子一定是姜冕哄我胡乱编的。陛下才十六岁,哪里又来的十六岁太子? 满桌佳肴顿失味道。我不知道自己是谁,被姜冕哄在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眼眶里泪珠在滚动,模糊了视野,却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这些人方才还在骂我,我又怎么能在他们面前掉眼泪? 姜冕推开我面前的案桌,一只啃了一半的猪头滚落地上,伴着我泪眼婆娑的模样一定很滑稽。 姜冕半蹲身,一只手绕到我背后,将我揽入怀里拍了拍。我不肯跟他靠近,僵着背,紧绷着。他察觉后也没说什么,另一只手穿到我腿下,忽地就横抱而起。 走下席位,他冷着脸穿过宴席,一声招呼没打,抱了我离席而去。 留下一地诚惶诚恐的地方官面面相觑。 …… 姜冕没有带我回厢房,却抱去了刺史府后院一处幽静地,将我搁到地上的石头上坐着。 “现在没人,可以哭出来。” 我噙着一眶眼泪模糊地看他,就是不滴落。 他低低叹口气,抬手到我脑袋上摸了摸,人也随之靠近了些:“元宝儿,这点委屈要是受不住就哭吧,以后受了大委屈可就哭不得了。” 我还是滚动着眼泪不落。 他瞧得好像心软了,又随之靠近一些:“长大就是一个不断受委屈的过程,生活里哪有事事如意处处顺心,一个人的能力有多大就要承受多大的责难和委屈。这个道理,你得慢慢明白。” 我抬袖子把眼泪擦干了。 视野不再模糊,他的面容便清晰了。此时的姜冕面容格外柔和,眼波里有一泓流动的春水,内有我的倒影。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我是谁?”开口嗓音略沙哑,带着沉沉的鼻音和轻微的哭腔,我却还是想问。 “因为会扰乱这个时光。”他给了个莫名其妙的解释。 “什么时光。”我不放弃地追问。 “一个挂名的巡按带着一个没品的吃货的旅途时光。” “……”我又被他带到不可名状之国去了。 树梢上的弯月藏进了云层,一瞬间暗影堆下天地间,嘴唇上明显被什么东西覆盖了下来,辗转啄了一啄,温润柔软又湿漉漉。 云开月出时,我摸着嘴唇被啄痛的地方,挂名巡按正襟危蹲,庄严地目视脚下…… 十几步外,树林里一声碰触到什么的动静搅乱了月夜的宁静。我转头看去,月影里,梳着男孩子发髻的阿宝倚着一棵树,连躲避的心都来不及收,凉凉地望过来。 …… 一夜吃撑后,回房直接洗洗睡,水煮菱角都搁到桌上暂时无法解决。薛刺史自知闯祸,亲自登门送热水。姜冕收纳了热水后直接将他拒之门外。 洗漱的过程是很繁琐的,尤其是进行到洗脚环节时。 为了不遭罪,我俯着身要自己洗脚,把姜冕赶到势力范围之外。他无奈只好退到桌边坐下,一边心不在焉地喝茶,一边余光漫漫肆掠。 可是晚上实在吃得太饱,俯身都俯不下来,只好胡乱踩水,水溅了脚盆外一圈,裤脚也打湿了。 姜冕放下茶杯,挽了袖子自作主张蹲了过来,给我裤腿抬高,素手落进水盆里,握住脚丫开始给洗脚,细细地揉捏,清洗,淋水。我觉着他洗我的脚都比给我洗脸工序多。脸都未必有脚洗得干净。 好不容易待他洗净擦干,我打着哈欠忙忙收了脚缩回被子里。将脚裹着被褥滚在床里侧,重重围困,严防死守,这才放心倒头睡去。 睡到半夜,朦胧醒来,睡姿已不复当初。 脚被拖出被褥,落在一个掌心里,搁在一个不可理喻之人的腰间。我抽回脚,即刻便被他下意识拖了回去,放回原位…… 敢情这是他的私属收藏物,而不是老子的脚! 绝望地滚回被窝,只好就这样以脚踹巡按老腰的霸道睡姿继续睡去…… 浅眠中,脚上时不时传来轻轻的揉捏感。老妖精修炼到极致,便是睡梦里都能把玩。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一章肥点,码到现在。。。 ☆、陛下的州府见闻六 由于惦记着我的煮菱角,所以破天荒地醒了个大早。半爬起来一看,姜冕侧卧着还没醒。我动了动脚趾头,小心翼翼收脚。刚移动半寸,就被重新拽回去一尺,好像跟人夺宝贝似的。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