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很心塞的样子,给我打了洗脸水,悄悄问我:“容容,你跟施县令还能重修旧好么?我的意思是,如果县令不介意你跟巡按那个什么。” 我低着毛脑袋对着洗脸水扒拉整理头发,闻言便觉一阵伤感:“我太没用,帮不了承宣,只会拖累他。重修旧好应该是他同别人。不过话说回来,我跟巡按那个什么是什么?” “你们聊完了没?”坐着喝早茶的巡按拂袖起身,出门左拐,看样子是去了县衙饭堂。 这尊神一走,几个躲在门后的相熟衙役典吏全涌了进来。 “容容,你真的侍寝了?” “我以为以你的性子,一定会去厨房藏把刀把巡按解决了,昨晚我和小乙还赌钱来着。” “是啊,我们一宿没敢睡,都做好出了命案后的说辞了,到时候朝廷再下来巡按钦差查案,我们就推到邻县落凤山上的贼寇头上!” 我把头发梳理好了,闷头洗了把脸,含糊问:“承宣呢?” 几个衙役典吏顿时噤声。 我将毛巾摔进脸盆,寻思要不要叉腰作泼妇骂街,门口转进来李主簿,照常的一副肃然脸。大家一见,迅速站的站,散的散。县令七品,主簿九品,如今汇聚一堂的全是不入流的没品,自然不敢多耽搁。 我端了洗脸水也要跑,被李主簿叫住。 “容姑娘,姜巡按叫你一起用饭。” 我手一抖,脸盆险些落地,以为以色侍人任务完成,谁想除了陪/睡还得陪吃。闹了一宿,我本就饿了,还要去昏官跟前待着,我哪里敢放开了吃? 十分不情愿也不能表现出来,谁让人家是三品巡按兼钦差! 但我有智谋,尽量拖延着磨蹭着,一顿饭工夫才磨蹭去了县衙食堂。 平素闹哄哄的食堂今日陷入大堂审案般的肃静中,把吃饭闹得这么严肃,图个甚? 我心下发虚,心情紧张,扶着门跨了门槛,见堂内没几个人,都是作陪的,县丞、主簿、驿丞还站着伺候,巡按坐了长桌主位。这位子一般空着,没人愿坐那孤零零的地方,但想必为彰显巡按大人的身份,近日特意给他设的坐席。 平日里大家都围着狼吞虎咽的长桌上今日伙食丰盛,馒头花卷包子土豆山药,莴笋黄瓜西红柿胡萝卜,看得人直咽口水,这可是平阳县衙逢年过节才有的伙食! 一身闲服穿得贵气逼人的巡按坐了上首,还在翻阅主簿送上的县衙卷宗,正听见他微沉的嗓音问:“三年前的都在这里?可有遗漏?” 主簿捧了一摞卷册,站着回话:“都在,自从施县令上任后,县里大小案子都记录在册,施县令会定时查阅,也会复核卷宗,以免误判冤狱。” 巡按大人显然兴趣点不在案子上,挥了挥手,合上卷宗:“除了大小案子,可有记载其他异事?譬如地动山裂,以及来路不明的人士?” 主簿不明所以,望了望身后县丞。县丞上前,回道:“大人,这几年并无此类异事发生,若有,也当是记入方志。” “那么,在施县令上任之前呢?”好似对奇事趣闻比较感兴趣的巡按大人的确是问了众人一头雾水。 见没有得到期待中的答案,昏官这才抬头瞧见我,一抬手,示意我过去坐。 我胆子小,哪里敢上前,又哪里敢拒绝。磨蹭良久,蹭了个边边角角坐了。 巡按目测我与菜碗之间的距离:“你是来吃饭还是来啃桌子?” 我只好用行动证明我是被迫来吃饭的。 他身后几人在施承宣手底下做了几年官,对我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如今见我人在屋檐下,都很是同情。县丞使眼色,将眼睛瞪到一旁的座椅上,如此反复多次,我终于明白过来,走到巡按的下手边,切身体验到了如坐针毡的待遇。 巡按侧头对县衙几位下属和蔼问询:“不如一起吃个便饭?” 诸人额头暴起冷汗,忙表示巡按的温馨关怀令人受宠若惊,实在不巧他们没这份福气,事先已用过早饭,且乡野之人粗鄙惯了连午饭都给顺带解决了。又各自找了些借口,纷纷告退,走前还对我进行视线安抚。 我屁股底下坐不住了,嗖地弹起来,不如跟着遁走大军一起撤了:“对了,我也不饿,我忽然想起来还有好些衣物没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