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 霎时将满屋的旖旎都冲散了,魏熙眼眶一红,怔怔看着李霁, 呆呆的模样惹人心疼, 李霁低低一叹,轻轻替她将散乱的头发理顺:“能撑到今日, 已经是陛下福泽深厚了。” 魏熙点头, 吸了吸鼻子将泪意憋回去:“阿泽肯定是怕的。” 李霁默不作声,只捡了一只落在床上的花钗,用它将魏熙的头发简单固定住。 魏熙眼睫一颤, 将头靠在李霁肩上,不过片刻,她抬起头来, 吩咐道:“进来。” 内侍闻言,垂首进来。 魏熙问道:“为何我未曾听到丧钟鸣?” 内侍悲声道:“陛下说后日再昭告天下, 眼下, 唯有太子知道此事, 严加防守,已经着人去请了谢公。” 后日再鸣丧钟,不论是为着魏泽可以有时间准备, 还未为着她新婚,都是难得的慈父心肠了,也是他最后为他们姐弟考量。 魏熙忍住眼中的泪意, 侧首看向李霁,李霁抬手抚了抚她的脸,温声道:“我送你进宫。” 魏熙点头,脚下却似生了根,李霁低低一叹,吩咐婢女为魏熙寻身轻便衣服。 吩咐完他捏了捏魏熙的脸颊:“去换衣服吧,我去安排。” 魏熙点头,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谢谢你。” 李霁摇头,往她额上敲了一下:“夫妻之间怎能言谢。” 魏熙捂住额头,再无心力说什么讨巧的话,李霁也不多言,又揉了揉她的额头,便主动出去了。 等魏熙换好衣服出来,李霁也换了一身轻便衣衫,见了魏熙,也未说什么,牵着她的手便往外走,魏熙看着他的背影,视线缓缓朦胧。 正是宵禁之时,出来一趟不容易,李霁却一路安排妥当,将她送到嘉福门,马车停下,魏熙看向李霁,却听李霁道:“你去吧,我留在外面帮你照应着。” 魏熙点头,看着李霁,迟迟不动,李霁捏了捏她的手:“想回去了?” 魏熙摇头:“我要去陪着阿耶和阿泽。” 说罢,便起身下了马车,李霁从车窗中看着魏熙在侍卫簇拥下离去的背影,夜色太沉,也太静,一丝风都没有,让他好似陷在泥沼中,心生闷意。 直到魏熙进了宫门,李霁还依旧握着车帘看着,泉石轻声劝道:“郎君为何不进去陪着公主,她现在正是要人陪着的时候。” 李霁摇头:“阿熙不需要我陪着,眼下我去了,反而引得阿熙心中更加愧疚。” 泉石莫名:“愧疚?” “我曾是魏潋,是陛下的儿子,她虽不曾表现出来,可一直是在意的,她怕陛下见了我,走的不安宁。”李霁说罢,收回视线:“况且陛下的身体如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未必没有人动心思,在宫中我帮不了什么,在宫外却可以。” 李霁放下车帘,泉石只听得他的声音在被攥出褶皱的帘子后传来:“盯紧李相公。” 泉石低声应是,眼下谁若是想做什么,必定离不开李承徽,就算魏熙许了李承徽子孙荣华,可魏泽和他不睦,公主再如何护着也抵不过皇帝,况且,身在高位,无人敢信轻飘飘一句承诺,他手掌大权那么多年,未必不敢拼一把。 ———— 宫门隔绝了李霁的视线,魏熙的脚步也快了起来,她一路往前,未走多远,便遇到了谢宜安,魏熙看向谢宜安:“阿泽还好吗?” 谢宜安点头:“太子无事。” 魏熙闻言不再言语,一路闷头往前走,谢宜安默不作声的跟着她,目光放在了她随意挽着的头发上,固定头发的是一枚华丽繁复的花钗,一看便是匆忙之下随手别上的。 谢宜安收回视线,父亲死在新婚之夜,任谁心中都应不好受吧,阿泽这回是太任性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