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看了荷包一眼:“你阿娘的病你不管了。” 少年身子一僵,继而哭道:“我不能进大牢,进去了就没人照顾我阿娘了。” 他说着,将荷包塞到侍卫手中就要跑,白衣男子见状伸手截住了少年,少年一慌,抬手捂住袖子,却听白衣男子道:“我会在扬州多留几日,你若是无钱可用,不如这些时日跟着我做些杂事,我替你阿娘出钱看病,权当你的报酬。” 少年顿住,捂着袖子的手颤了颤,他嗓音低了下来:“多谢。” 他说着,抬头对他一笑:“郎君真是个好人,我这就去告诉我阿娘。” 说罢,不待众人反应,便跑了没影,魏熙眉头一蹙,示意侍卫跟上:“连你的地址都不问,去哪儿寻你?” 白衣男子道:“我就在这边等一会吧。” 魏熙第一回 见这么厚道的人,闻言道:“你还觉得他会回来?” 白衣男子摇头:“我不知道。” 魏熙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糕点,使人去将先前没付钱的糕点拿来,吩咐完,又看向那男子,多嘴了一句:“那少年心术不正,嘴里没一句真话,你又何必帮他。” 白衣男子道:“堵不如疏,这少年聪颖又年幼,虽有小奸小恶,但也是能掰回来的,放到牢中虽罪有应得,但他的罪过也不过是打几下便出来了,少年人最不记打,若是觉得作奸犯科不过是打两下而已,心中怕是没了顾忌,变本加厉就不好了。” 魏熙打量白衣男子一眼,啧啧叹道:“竟是一个教化世人,慈悲为怀的活菩萨。” 男子被魏熙看的有些不自在,略移开了视线:“娘子言重了,我不过是有些闲功夫,爱多管闲事罢了。” 魏熙道:“可你多管了这一遭,少年就趁机逃了,不也是没用?” 男子顿了顿:“是我的过错。” 他虽如此说,面上神情仍是温温淡淡的,毫无懊悔。 魏熙看着他,有些好笑自己方才竟觉得这人和李霁像,她道:“我猜你是想着,万一少年真有重病的阿娘该怎么办吧?” 男子点头:“若真如此,总不能让那妇人拖着病体担忧儿子。” 正此时,蕤宾拿着点心过来了,魏熙看着五颜六色的小点心,觉得有趣,伸手要去拿,随即想到这是街上,便停住了动作,示意蕤宾将点心收起来,她看向男子:“那活菩萨,你的钱袋去哪了你晓得吗?” 男子抬手抹向腰间,果不见了钱袋,他神色并无惊讶,如实道:“怕是让那孩子拿走了。” “你不气?”魏熙猜道:“你该不会是想着万一他阿娘病了,正好帮他一把吧。” 男子点头。 魏熙对此烂好人行径不甚认同:“妇人之仁。” 男子微微一笑,不做应答。 魏熙对他身后招了招手:“权当我无聊吧,命人给你将人捉回来了。” 男子微微倾身致谢,魏熙不作理会,扫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少年,对侍卫一伸手,侍卫将从少年那里拿回的钱袋呈给魏熙,魏熙接过,能听到里面铜板相撞的声音,她将钱袋递给男子,看着男子身上含蓄朴素的衣衫,道:“有善心是好,但也得顾着自己,你如此,便是有家财万贯也经不住,好事做尽,你自己怎么过活。” 许是因为男子太过和煦纯良,魏熙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看着他,竟也难得多嘴了。 男子接过荷包,笑道:“多谢娘子关怀,我的钱来的容易,多画几幅画便有了。” 魏熙闻言有些好奇:“如此听来,你倒是一方大家,不知你名号是什么?” 男子摇头笑道:“在下名唤邹介琮,籍籍无名,谋生罢了,当不得大家。” 魏熙闻言笑道:“我在舅父哪儿看过一幅《游春图》很是不俗,便是你画的吧。” 邹介琮点头:“是在下拙作,让娘子见笑了。” 魏熙道:“能被我舅父收藏的都是不俗之作,你不必过谦……”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