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开泉石的手,抬步往前去,裴斯下了马后便在前面等她,见她过来,便侧身引着魏熙往里面去,二人还未进门,便见一个形容邋遢的老道拎着个酒葫芦迎面过来。 老道见了魏熙,眼中探究之色一闪而逝,继而啧啧叹道:“亏虚成这样还有力气来乐坊,真是……女中龙凤。” 魏熙一顿,看着眼前精神矍铄的老道,也未觉得恼:“穿着道袍就敢来风月之地,道长的气魄更是常人难及。” 老道晃了晃酒壶:“不过是来讨酒喝罢了。” 老道说罢,扭头看向裴斯:“你这的酒该上些新的了,都喝腻了。” 裴斯往门框上一靠,懒洋洋道:“白喝还好意思求旁的,不给你兑水就是我厚道了。” 裴斯说罢对老道扬了扬下巴:“快回去炼丹吧,一会别把房子烧了。” 老道面上一紧:“臭小子,就不能说点好?” 老道说罢就往门外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魏熙,魏熙见了,抬眸回视:“怎么,道长是在给我看面相?” “妄探天机可是要折寿的,贫道还想多活几年。”道士说着晃了晃酒壶:“不过你若是有好酒,我倒是可以给你炼丹配药,想要什么有什么。” 魏熙摇头:“我的酒可没有裴郎的多。” 魏熙说罢,不再理会老道,转身进了坊中,老道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便也转身走了。 魏熙进了丽人坊,早有换好衣服的舞姬站在堂中候着,魏熙自顾自寻了一个舒坦姿势坐着,看舞姬们翩翩起舞,婆罗门曲传自天竺,是佛教曲乐,但传了那么远,多少也变了味,也难为这些衣着大胆,舞姿妖娆的舞姬能跳出禅意来。 魏熙撑着额头,侧眸看向裴斯,他的姿态一直都是懒洋洋没骨头似的,眼下随意盘着腿,一手托腮,一手轻敲桌子打着节拍,却也莫名的显出些落拓的贵气,魏熙看着裴斯的侧脸,意外的发现他的侧脸虽也精致,但却少了些艳色,多了些清俊。 魏熙眉头蹙起,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你这儿的舞乐极好,可去御前献艺过?” 裴斯回头看向魏熙,先前的冶艳风情又在长眉秀目中溢了出来:“并不曾去过,像我们这般贱业,若不是名扬天下,可是没有机会给陛下献艺的。” 魏熙点头:“那可要我引荐?” 裴斯摇头一笑:“不去,这乐坊如今对我来说不过是会友之用罢了,何必再去御前丢人现眼。” 魏熙唇角一勾:“看来你生意做得不错。” 裴斯点头,也不藏私:“还好,好的坏的都有涉猎。” “好的坏的?” 裴斯压低声音,有些故作神秘的意思:“就是能做的和不能做的。” 魏熙打量裴斯一眼,不信裴斯对她的身份一点猜测都没有:“你倒是不藏私,就不怕我转头让人抄了你的不义之财?” 裴斯摸了摸自己的脸:“世人皆有爱美之心,我这般容色在此,娘子怎么会忍心?” 魏熙忍不住一笑,心气也稍微舒畅了些,有了玩笑的兴致:“你就不担心我人财兼得?” 裴斯一手支在桌子上:“那倒是我的福气。” 裴斯的眼睛生得好,顾盼间便有勾魂摄魄的态度,可惜眼中的漠然和散漫不加掩藏,说什么都显得轻佻。 魏熙往堂中看了一眼,只见舞姬都已经跳完了,她抬手,由夷则扶着起来:“行了,看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裴斯点头:“确实不敢再留你了,若是晕在我这,我怕是就要惹上官司了。” 魏熙一面往外走,一面侧头看他:“那你还邀我来。” 裴斯悠悠道:“色令智昏。” “不见得。”魏熙淡声说罢,便不再说话,看了一支舞,虽然心情好些了,但身子却越发倦了,她现在只想去回去睡一觉,至于什么和魏潋赌气,早就抛到一边去了。 魏熙上了马车便昏昏沉沉栽到了毯子上,等回了长清观也没见醒,直接将谢皎月吓坏了,连忙传了苏井泉来。 苏井泉看了只说魏熙之前绷得太紧,眼下撑不住了,好好调养着没有什么大碍。谢皎月听了,悬着的心放下一半,每日多半守在魏熙床前,这一守就是两天。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