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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身上时,方才的和蔼之色便淡了下来:“江陵贼众可都清理干净了?”

    魏潋答道:“儿子不敢越了本分,王氏贼首死后,其余人便移交给了当地太守,只等阿耶的令传过去再行处置。”

    皇帝点头,却道:“江陵太守治理不力,就给他换个轻快地方当县丞吧。”

    皇帝吩咐完,眸色深深:“你是朕的儿子,有能耐是好事,不必处处藏着掖着,朝中不嫌栋梁多。”

    魏潋摇头一笑:“儿子是个弹琴作画的材料,不添乱就是万幸,哪里有藏着掖着的能耐。”

    魏潋说罢,指了指外头:“朝中真材实料的栋梁自然少不了,只外面那些郎君便皆是出色的。”

    皇帝未曾言语,他看着魏潋的侧脸,唇角微抿,他自问阅人无数,可他这个儿子为人处世一直是一副不虚不实的态度,虽温和淡泊,话语谦卑,却少了敬畏,实在让他无法放下心来。

    皇帝的目光顺着魏潋的视线移到魏熙身上,不过他对魏熙却是很有几分兄妹情谊,只是这情谊又有几分真呢。

    他心中一叹,是真的最好,他老了,只想看膝下子孙成群,和睦友爱。

    那厢魏熙连发几箭谢宜安都苦苦相逼,她眯了眯眼睛,被树上的蝉鸣吵的心烦,正想将弓撂下,也好体面些,却见谢宜安一箭射出,偏到了天边上。

    她一顿,没想到谢宜安放水放的如此明目张胆,气性顿时就上来了:“这箭不……”

    话还未说完,便见几个少年围到树底下,纷纷赞叹:“好箭术,那么远的距离都能将蝉射中。”

    魏闻言熙踮起脚尖眯眼往前边树干上看去,只见箭头底下,正钉着一只蝉。

    她回头看向谢宜安,只见谢宜安将弓递给身后内侍,摊了摊手:“没劲了,不小心射偏了,技不如人,看来是和那把剑无缘了。”

    魏熙白了他一眼:“你这做的也太明显了,当我是傻子?”

    “你不累?”谢宜安说着,看向魏熙的手:“拉弓久了骨节可是会变粗的,到时候一伸手,人家还以为是个武夫呢。”

    “你才是武夫呢。”魏熙瞥了他一眼,将弓丢在他怀里:“分明是不敢收那把剑,还找这许多借口。”

    谢宜安将弓转手递给蕤宾,抬步往帐中走去:“我是不要命了才要那把剑,如此也省的你再求我一番了,你倒是不乐意起来了。”

    魏熙低声道:“阿耶的话说的那么明白,你还如此明目张胆的徇私,就不怕阿耶不悦。”

    谢宜安唇角一勾:“你当旁人气量都似你一般。”

    进了帐中,皇帝倒也没恼,夸了谢宜安几句,便在魏熙一箩筐的好话下,亲手将青霜剑递给了魏熙:“这剑不比寻常,跟朕年数最久了,你既得了,便好生爱惜着。”

    魏熙欢喜应了,接过那把清莹若霜雪的宝剑,很是爱怜的摸了摸,便给了夷则,皇帝设宴,总不能拿把剑在席上。

    等散了宴,魏熙才将青霜剑拿在手里,她抽出剑胡乱挥了挥,笑道:“等以后我出去游学,定要拿着这把剑,一路斩杀恶贼,肃清法度,想想就觉得快意。”

    “你也敢想,真有那天,阿耶就该差人去拿你回来了。”魏潋说着,按住魏熙挥剑的手,将剑收进剑鞘:“小心些,别没斩了旁人,倒将自己给砍了。”

    魏熙抱住剑,欢喜之色淡了:“只说出去游学,可你看如今阿耶都要给我选驸马了,还怎么出得去?”

    魏潋拍了拍魏熙的头:“你若是想出去,六哥安排好,没人能拦你。”

    魏潋平日不显山不露水,魏熙却对他一直怀着极大的信心,魏潋此言虽不合规矩,但魏熙却是信的,她扯住魏潋的衣袖,直接安排道:“等天凉快了我们就去,咱们一起,我又没碰到中意的人,才不要嫁呢。”

    魏潋点了点魏熙的鼻子,并不答话,心中却有了成算,出去一趟,耗时不短,正好将这恼人的身份给弃了,再将小丫头心中那兄妹之说给抹了去,长安的一切都好说。

    魏熙在这里筹谋着不嫁,第二日,皇帝在端午宴上的举动便在宫里传遍了,事关魏熙,谢皎月自然也是知道了。

    没有哪个母亲眼看女儿不经她同意便要择婿还能不急的,谢皎月放下梳子,看着镜中的素衣妇人,眼里是化不开的轻愁:“我不让他来,他便逼着我去寻他。”

    谢皎月对着镜中人低声道:“再没比他更让人生厌的了,明明薄情寡义,连孩子的婚事都能利用,却还非得装出一副深情重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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