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一笑:“表姐你……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黛宫主将手中的白玉棋子掷入棋笥,目光澄澄地看着她:“你觉得我有什么话要问你?” “坦白从宽吗?”姬琉璃瑟缩咬唇。 黛宫主微怔,这话耳熟,想了想,原是还卿常用来恐吓十二之辞,遂觉好笑:“是啊,坦白从宽,你若有什么事瞒着我,给你一次机会,尽早跟我忏悔,否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姬琉璃垂下螓首,不敢直视黛宫主清亮如月的眼眸。 良久,她才嗫嚅地道:“表姐,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黛宫主起身,离开棋枰,长裙飘逸,丝帛轻扬,信步踱到雕花镂刻的小轩窗,凝眸眺望远处秋高气爽的蓝天白云:“你的心事,你的难处,我都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我也不是没有耳闻,但我一直看在轩辕霏的面,不忍叫你难堪。” “我觉得亏欠了你,正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叫你家破人亡,父母早逝,也使得你打小过着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生活,受尽他人的欺凌,我内疚,只要一想到你,我彻夜难眠。” 轩辕黛长舒一口气,伸臂轻敲金色的窗棂:“为了弥补你,我甚至想,待我重建沧月,我会让你与姓周的和离,带你去沧月,封你为王,赐你广袤的土地,无边的财富,叫你此生享尽荣华富贵。” “表姐你打算重建沧月?”姬琉璃既惊喜又惊异。 “出乎你的意料之外?”轩辕黛缓缓回眸,目光平淡的不辩喜怒。 姬琉璃又迅速低下头,纤手无意识地拨着着棋笥里的棋子,弱弱地说:“皇伯父一直叫你重建,你兀自不应,我以为……我以为你……” “以为我欲擒故纵?以为我贪得无厌,想伺机而动,一口吞了大越?” “没有没有……”姬琉璃慌忙摆手:“我决计没有疑心表姐的意思,表姐你也不是那样的人。” 轩辕黛轻笑:“我是什么样人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有机会吞下大越,我也不是吞不下,当宫主是当,当国主是当,都是个‘主’,于我而言,没什么区别。” 也只有轩辕黛这样的人才敢说的这么轻松自在,姬琉璃觉得,当个万事不管的公主都好难,比甩手掌柜都不如。 思及轩辕黛还说要封她做一方女王,她唯有苦涩一笑。 “是还卿先起疑的。”她低低开口:“我一直以为我做的很巧妙,没露出什么破绽,只她与我接触的最久,有什么事,终是瞒不过她。” “其实还有谢轻衣,他说,花非花当年,抱走过四个女婴,分别为:璃王之女姬琉璃、龙艳光与东陵郦王之女、东陵郦王与他的嫡妃苏王妃之女、还有一个青楼花魁的女儿。这四个女婴,年龄最大的便是姬琉璃,她大另外三个好几岁,而花非花一直以为,那个青楼花魁的女儿是我师弟夏末凉的亲生骨肉。” “实则不然。”轩辕黛慢慢地道:“我仔细地盘问过我师弟,他当年纵然荒唐,确实和那青楼花魁有一段情,为她所惑,甚至打算休掉新婚的妻子迎娶她,此事在我们沧海宫当年闹的挺大的,一度引起轩然大波。” “但我师弟却道,他年轻时练武过火,伤过身子,那时根本不可能有子嗣,那花魁最后也承认,怀的并非是他的骨肉,这也是他当年幡然醒悟,与那花魁一刀两断的根本原因——他觉得,那花魁玩弄了他的感情,竟然还利用孩子来骗他,太令他失望了,便浪子回头了。” 她对姬琉璃道:“不信你可以去沧海宫访一访,我师弟是吃了多年的药,治好顽疾,才开始有儿女的。” 夏末凉乃沧海宫四大执事之一,他的儿女,是得的比较晚,这在江湖上并非什么秘密。 姬琉璃眼中渐渐蕴上了晶莹的泪水:“我一直以为,我,我……我是那花魁的女儿……我有个做妓女的娘……那人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她抽了抽鼻子:“我从小就被灌输了身份低微的思想,围在周围的人……都说我母亲肮脏,今儿张三,明儿李四,迎来送往的,生下我这个父不详的孩子,以至于我……我打小就觉得抬不起头来,低人一等……” “不是的,你是我小姑姑的女儿,没人会怀疑这一点。”轩辕黛叹息。 “可我不知道啊……”姬琉璃抽出丝帕轻拭红红的眼圈,不停的吸着鼻子,提起往事,仍觉得伤心极了:“后来稍大了点,又给还卿做丫鬟,起初做的不好,动辄得咎,稍有不慎便遭管事的婆子一顿打……” “是我的不是。”轩辕黛走到她身边,轻抚她的肩:“我没有早早找到你,让你吃苦了。” “怨不得表姐,那人手眼通天,又在暗处算计你,你如何能知晓?” “花非花吗?”轩辕黛眯起了眼,声音冷如冰:“当年,我一直以为是夜氏皇族在算计我——他们本与我有仇,再加上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