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夜里反复做的同个梦,梦境如碎片,拼凑不全,幼年的光景为起始,是他和被赵老夫人带进宫的俩小孩玩的场景,其中大的一个生了病,只能在屋子里,他就带着小的那个玩耍。 画面转成陌生的场景,小女娃长大,他经历变故性子阴沉,而她依然如小时候那般,温和美好,豁出性命相救,更是让他决定要好好守护,为着幼年那份温情,也为她对自己的付出与不离不弃,顾景行便宠了她一世,护了一世,可心里却像是始终缺了一块儿。 临到末了,顾景行猛地发现那女子的脸竟是与赵文熙一模一样,而自己憎恶至极的却是赵文宛?而最后那面容阴鸷,手段毒辣的自己,得了王座,却也失去许多,余下一生过得犹如行尸走肉。 顾景行按住了自己的伤口,直到再度沁出血来,靠着痛意才从那股可怕漩涡里脱离,自嘲地扯动了下嘴角,这梦也着实古怪了。 …… 这边,赵元礼刚一回了清风居,就见赵文宛披着他的绒毛毯子依偎在火炉旁捧着一本书在读,微微觉得吃惊,待到走进一瞧,果然这才是他的妹妹宛宛,竟呼呼睡着了。赵元礼怕她这般受凉,遂轻轻将其唤醒。 赵文宛睁着惺忪睡眼,呵呵一笑,“屋子里太暖和了,不自觉就睡着了,大哥怎么这般晚才回来?” “我与六王爷去云起阁小叙了一番。” “哦。”赵文宛淡淡嗯了一声,听到顾景行回来微微舒了一口气,想到先前封于修说六王爷的危险境地,此刻果然如她所料“祸害遗千年”怎么可能那么快挂掉,要死也是她先死。 “我瞧六王爷好似受伤了?”赵元礼说完就细细观察赵文宛的神色,瞧她依旧平淡的哦一声,也不知道宛宛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连他都看出来了顾景行对其的与众不同,以前都说宛宛爱慕六王爷痴狂,为何他却感觉不出? 宛宛若是喜欢,他这个做大哥的自然会帮衬着,可……瞧现在这般态度,怕是早就将感情耗尽了,也罢,方子墨似乎更适合他的宛宛,便没有再细说下去。 赵文宛想到今日寻大哥的正事,转了话题道:“大哥,你对当年身子突然坏了可还有印象?” “宛宛这么问,可是听到了什么?”赵元礼反应极快地反问了一句。 赵文宛点点头,“那个女人说她并不是害你的始作俑者?大哥觉得叶氏是不是在为自己开脱?” 赵元礼想了想,眸光幽幽,渐又归为平淡,“那时候的事情,我大概也记不得了。时间过的这般久,我现在也好好的就让它过去罢。” 赵文宛没有应声,一双娇艳如日光的眸子灼烧着火焰般的心思,这事过不去,事关大哥,她就一定会查个底朝天,谁想害他们兄妹俩,她都会一一揪出来。 ☆、第74章 叶氏强撑着病体送赵元晋,又是一顿嚎哭,寒风一吹,当场晕了过去,连着灌了几天汤药不见一点起色,面色青白,像是魂儿跟着赵元晋走了似的。赵妈妈看得焦急,让乖巧懂事的赵文雪搁床头守着,一遍遍地劝慰开解,才使得叶氏有丝丝好转。 这天天儿一早,赵妈妈先去了趟杂事房领韶年苑的用度份额,杂事房的管事瞧着人来,推了一包出来,赵妈妈拿过,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第二包,微愣了下,当下有些不满地皱了眉,“黄管事是不是忘了什么?” “这不都在了嘛。”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闻言掀了掀眼皮,瞥了赵妈妈一眼,语气凉凉道。 赵妈妈瞧着他这一态度,心里有些底,无非是势利眼的东西,晓得前些时日发生的,不想给她好处费了,只是她来打秋风惯了,不甘心空手回去,遂贴了几分笑意道,“黄管事是贵人多忘事罢,半月前同婆子打听的事儿有信儿了,过阵儿带你那小侄女来瞧瞧,要是夫人满意就收了。” “多谢赵妈妈好意,不过我怕成了那第二个赵生,我那小侄女另外给找了活计,就不劳赵妈妈操心了。”黄管事咧了一口黄牙,皮笑肉不笑道,对这平日里仗势欺人的老婆子早就不满,落井下石起来自然特别痛快。 “你……”赵妈妈一听他提及赵生,就跟戳了痛脚似的龇牙裂目瞪着人,却也拿人没办法,半晌鼻腔里哼了重声儿,拎着份额临到门口低骂了句势利眼的东西,气呼呼走了。 人刚踏进韶年苑,就看着丫鬟暮春急急跑过来,当下就训斥了声,“慌慌张张,走路都没个规矩的。” 暮春奉了李管事的命来找人的,本想提个醒儿,挨了骂就不愿多说了,闷着声音只说李管事请妈妈过去趟。 赵妈妈闻言心里莫名打了个突,想不出能有什么事儿,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暮春,自个儿则朝着下人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