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钝声,血迹渗透帘子往下淌。 扣着马儿的绳索被砍断,马儿受惊跑了,马车陡然后仰,又被压了回来才不至于翻转。 赵文宛被吓得不轻,后脑勺撞在马车底部昏眩了片刻,估摸着自己应该是被人救了,而且那感觉还很熟悉,随后马车帘子就让人撩了起来,方子墨脸上挂着担忧神色出现在眼前,身后跟着不少北城禁卫。 “方……公子?” “赵姑娘没事罢?” 赵文宛摇了摇头,看着他手上佩剑还沾着血,再一看外头倒下的两三名行凶者,理所当然地将救命之人与他联系了起来,“多谢方公子救命之恩。” 方子墨看着她苍白面色,两名护卫也都受了伤,留了人善后,自己则打算亲自搀扶她回府。 赵文宛本想说不用,却没料着自己腿软,靠着方子墨一直留意扶住才没摔跤丢面,脸上讪讪,便没再推辞,一道往府上走去。 拐角处不远,殷红鲜血顺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往下滴落,那人却毫无感觉似的直直看着眼前一幕,目光如鹰,阴鸷沉猛。 “主子,您伤还未愈就急急赶回京,又替赵家小姐挡了一剑,还是赶快回府医治罢。”顾景行心腹看着主子执拗神色,开口劝道。人们道六王爷面上有多风光,殊不知这样大大小小的暗杀伴随多年,哪回不是凶险万分,可这一趟回京人却非要来定国公府看一眼,为的什么,再清楚不过。 可偏偏他们要避人耳目,暂不能泄露行踪,瞧见禁卫军过来,顾景行终是放心下趁乱隐藏,反让巡防营的方子墨路过捡了个现成便宜。 顾景行染血的拳头狠狠砸在了墙上,似是疲倦地闭了下眼,“走罢。” *** 是夜,寒风凛冽,一阵急促的劲风夹杂着风雪呼呼地刮过街巷,不远处正是一品安远侯的府邸,朱漆金环的大门前,两只红彤彤的灯笼忽明忽灭。捕快手持公文拍门叫人,“奉命缉拿疑犯王博文,该犯牵扯草房庙三条人命,请侯爷开门。” 这边捕快刚刚说完,一个穿着铠甲的士兵模样的人也是手持令牌,拍门喊叫,气势就要强硬许多,“奉命缉拿犯人王博文,该犯指使周隆等人刺杀三品县主赵氏长女,周隆已供认不讳,请侯爷开门。 两人倒是不嫌累,一遍又一遍的在外面喊叫。 可那朱漆大门依旧紧紧闭着,不见任何动静。 门外周遭火光照耀,两排穿着整齐服装的侍卫立在门前,手持火把,正烧的霹雳巴拉作响,而那两排侍卫,一排是方子墨带领的巡防营,另一排是由赵元礼与京兆府尹带的衙役等人。 方子墨扶着精致入鞘的青龙佩剑,火光之下照出一道斜长的身影,深邃的幽眸中敛着不悦之色,浓眉微蹙,显然是失了耐心,正待剑身出鞘,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从氅衣中伸了出来阻了下,袖口上的金丝绣线若隐若现,赵元礼情绪毫无波澜,出声道:“方兄再等等,这毕竟是一品侯府。” 方子墨正色道:“圣上口谕若是安远侯不肯交出,我自可带人闯入缉拿犯人。” “你也说那是圣上口谕,虽说祖母领着家妹去太后那里告禀此事,惊动了圣上,可圣上并没有下诏,想必也是为安远侯留着几分面子,我们自当遵从圣上的意思。”赵元礼继而嘴角微微轻扬,“可无论如何,最终的结果,王博文今晚都难逃此劫,方兄何必急于这一时。” 方子墨微微颔首,表示明白,重新正好身子,脊背挺的笔直,与赵元礼一同看向前面。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大门猛然开启,安远侯身着褐色长袍站在了主门中央,身后风雪交加中是同样拿着火把的府兵,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京都的勋贵府邸,大都养有府兵,尤其还是侯府,按着制度自可供养五百到八百府兵在家中护卫安全,这阵势瞧着是将所有府兵都叫了过来,明显是不想让人将自己的儿子带走。 人人都知安远侯王氏家族,这位侯爷只有王博文这一个嫡长子,护短是人之常情。 安远侯是在官场里摸爬滚打的,身上自有一种气势,若是让他们这样再府外喊一夜,第二日想必这京中就会传便他安远侯的笑话,懦弱不敢应声,可这般如果让其带走儿子,怕是有去无回,只好派遣府兵,拖至辰时,他就不信他们二人敢对一个一品侯爷如何,耗到辰时他便会入宫求皇上开恩。 “不知方少将军与赵大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安远侯皮笑肉不笑的客气了一句,站定府门一副谁要惹事的质问。 方子墨刚想站出来,赵元礼又阻了,此番是他们赵家与王家的恩怨,不想让方子墨牵扯太多,赵元礼拱手作揖,拜礼,神色平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