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道长摆明了是再说有人盯着他卜算的卦象,至于卦象的真假却只有进了京、见了皇上才能知道了。 顾诚之神色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便看向了窗外,目光游离了一会儿才道:“或许……我真的要准备成亲了……”他的语气平静,声音里没有不满、也没有气愤,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站着的两人顿时抬起头看着他,见他神色平静,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有王辉开了口:“或许,或许没那么严重……” “这话,你信?”顾诚之瞟了他一眼道:“我之前就一直奇怪,他们想要对付我的话,只要让那卦象说我是什么凶星煞神、邪魔附体之类,或是说这些个天灾都是我带来的,那皇上就算再看重我也会心中生疑。弄个什么姻缘天成,契定生死的卦象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除了给我添堵、想要把我困在后院以外,还能做什么。” “现在看来,确实是有人去找过鹤归道长,不过他应该是在之前便卜好了卦。而那些人看过之后大概觉得断了我的仕途,让我嫁到别人家,比杀了我更好,所以这卦才一直没有被人换走。”顾诚之顿了一下又道:“搞不好我还应该去道一声谢,至少留了我一条命在。”说道最后一句时,语气终于是带上了一丝嘲讽。 可他们却都听出了心酸,作为一个有能力、前途一片光明的男人,让他嫁人有时候是真的比死还要残忍。 顾诚之又呆了一会儿,然后对那两人道:“你们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杨云和王辉沉默了一瞬,对着他又是一礼,便出了书房,把空间都留给了那个需要安静的人。 书房中寂静无声,顾诚之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看着屋顶。不过是几年的功夫,所有的东西都像似错位了一样,让他觉得都是那样的陌生。 他一直觉得他很聪明、很厉害,论读书,他的天赋能让大儒都为之称赞,论武艺,就连边关主将都对他赞不绝口。他一路顺风顺水的活到18岁,却好似把运气全部用尽了一样,爹死了、娘也死了,而他却要嫁给一个男人…… 不是不生气、也不是不难过,只是还有那么多人盯着他看,哪怕是死,也不能让那些人看他的笑话。身为男子却要嫁与他人,这本身就够丢人的,可他不能为此就弯下背脊,否则,他一辈子也不能再站起来了。 在皇城东宫的书房里,皇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脸上挂满了烦躁。 而旁边的椅子上却坐着一个人,20岁左右的年纪,面容俊秀,气质沉稳,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好似大病初愈一般。这个人便是皇上的嫡长子,也就是当朝太子——晋容。 “父皇,您还是歇一会儿吧,别再转了。”晋容语气轻缓的道。 皇上看了他一眼,神情缓和了些许,可还是觉得烦躁得心焦,他叹了口气,转身坐到旁边的榻上。 “鹤归道长那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晋容认真的问道。 “有办法的话朕至于这么生气吗!”一提起这事,皇上的火气便会往上窜,“朕都说过了,只要他肯去说那卦象是假的、被人调包了,他想要什么朕都会给他!可他就是梗着脖子不答应!刀都架到他脖子上了,他都不改口!还不能真把人给宰了,朕都快被他给气死了!” 整个京城的人几乎都在盯着鹤归道长,这人前脚进了宫,后脚就死了,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众人这卦象有问题嘛! 晋容皱着眉思索着,这个鹤归道长为什么就是不肯改口呢?难不成卦象是真的?他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踢了出去,“父皇,那现在怎么办?这件事已经不好再拖下去了。” 从卦象出来到鹤归道长进京,中间过去了十多天的时间,外面的百姓议论纷纷,已经不能在靠引导舆论把事情压下来了。 再等下去,不管卦象是否为真,顾诚之的名声就该彻底被毁了,到时候不管他嫁是不嫁,引来天灾的名头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