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第五层的时候,苏拾欢就已经有些疲惫了,王毅看出苏拾欢的体力不支,对她说:“苏记者,你要是跟不上,就把相机挂我身上,我帮你记录。” 且不说挂一个相机会影响王毅的救援速度,单说挂相机在身上根本找不好角度。 明知道不可行,苏拾欢还是很感激王毅:“没关系,我还能支撑得住。” 王毅没再说别的,投身到救援当中了。 气氛肃穆,士兵的上下楼梯又快又稳,搜寻起来分毫不落,苏拾欢忽然想起在办公大厦里,贺南征上楼时的步伐。 以前苏拾欢就总是觉得,贺南征这个人说话办事总给人一种沉稳又成熟的感觉,就连走路都是。 板板正正,从不左摇右晃。 她突然明白过来了,这不是贺南征木讷,这是一种纪律,也是一种规则,只有这样的人才是合格的人民解放军。 才值得受难者托付生命。 找到第一个伤者是在b区的四楼,救援官兵在对讲机里大喊有伤者,需要支援,王毅迅速指派了几个人前去支援,其他人继续前进。 苏拾欢跟着一同过去,受伤的是一个男人,因为外面的一棵树被风吹倒,顺着西南方向直直的砸碎了落地窗的玻璃,横斜在了房间里。 甫一推门进去,便嗅到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味,地上全都是玻璃碎片,窗户破了一个大洞,呼呼地往房间里灌风。 那男人的一条腿被压在粗壮的树干底下,有一枝断裂的尖锐的树杈,斜着插/进他的大腿里,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不知道他被困了多久,部分血液已经凝固,而男人的眼睛也已经微阖。 “同志?同志?”救援官兵扶着男人的肩膀轻轻推了推,男人没有反应,可是眼睛稍微动了动。 现在医疗队人手紧缺,根本没有随行的医护人员,救援官兵准备先把压在男人腿上的树干抬起来。 前来支援的官兵站成一排,嘴里喊着“一二三”,手上一起使着力。 那截树干非常粗,加上还和外面没有断掉的那一截藕断丝连,想要拉起来非常困难。 苏拾欢拍了一会儿,放下相机,走到树干的最后边,跟着消防官兵一起施力。 苏拾欢真的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一开始因为大风大雨的缘故,这么一起跟着抬了几下之后,苏拾欢汗都下来了。 最后树干被抬了起来,那一瞬间倒在地上的男人发出一声轻哼。 苏拾欢站在一旁,把吹落到脸庞的一绺碎发掖到耳后去,露出一整张清丽无比的面庞。 “行啊苏记者,”有救援官兵过来打趣,“还蛮有力气的。” 苏拾欢爽朗的笑了笑,“非常棒了。” 最后伤者被一个救援官兵背到背上,下了楼,往医疗站的方向去。 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王毅收到命令,说是新一轮的大风即将来袭,所有人紧急撤离至办公大厦。 苏拾欢和赵俊生他们几个汇合,林晓培也是第一次全程跟随救援,累得不行,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了,弯腰驼背,能自主站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苏拾欢他们是第二拨到达办公大厦的,随着回来的队员越来越多,大厅里也越来越吵闹,成志超也是一身救援服,站在最前面清点人数,苏拾欢他们站在一边。 贺南征他们是最后一拨归队,也不知道他们救援了什么,贺南征一身的水,就连头发都是湿的。 贺南征的头发很硬,贺南征的妈妈刘芳明曾经说过,头发硬的人心也硬,苏拾欢原本不相信的。 可是看到贺南征她又有些相信这种说法了。 贺南征是典型的硬头发,因为常年在部队,他一直都留着寸头,很短的那种,手轻轻放在头顶会感觉到非常扎人,刚洗完头,头发还是湿着的时候,更是像一根根树立的银针,明亮而倔强的立在头顶。 苏拾欢不相信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她的头发,比贺南征的头发还要硬。 只不过她头发长,没有贺南征那么明显罢了。 贺南征一进屋,目光就和苏拾欢的目光撞上了,只是碰了一下就迅速移开,十分默契。 天色越来越暗,风也越来越大,即使两层门板全都关严了也还是能听到外面咆哮的风声。 点名完毕之后成志超对于这场救援进行了简单的总结,说了一下今晚台风的情况,和明天救援的大致部署。 明天他们就要去海边救援了,苏拾欢在旁边听得有些心惊肉跳。 部署完毕之后就是战士们最最期盼的环节了——发盒饭。 这其实也是苏拾欢他们几人最期盼的,从过来到现在,水米未进,苏拾欢不是一个食量很大的人,嘴又刁得很,周澹雅总说苏拾欢,别人轻易养不活她,可是苏拾欢现在觉得这一顿只要给她一片馒头,一点白开水她就能吃的很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