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高丽,因高丽的京南王诈降,设下埋伏谋刺严勖及其部下将领,严勖几乎将安南一道的人屠杀殆尽,逼得当时的高丽文王跪承降表,京南王,锦西王自尽。因此叫高丽人怀恨,重金收买了张三昂来诬告严勖倒是说得过去的。 只是,便是高丽人收买张三昂,又怎么能肯定张三昂不会反水,将他们的图谋和盘托出?便是张三昂肯收银子,诬告严勖,又何必拿着有明显王室标记的漆盒来,不怕张三昂泄露与人吗?其中疑点也有哩。只是果如景晟所料,便是有好些人看出其中有纰漏,也不敢声张,实在是怕叫人说一声:你替番邦辩护,莫不是你与张三昂一样?! 三法司也是一般,心中虽知道其中还有有疑问,一面碍着牵涉了高丽,又看赵王不独点了头还将高丽一顿儿怒骂,直说高丽歹毒,毁我大殷栋梁云云,更有,这三人都是精明之流,猜着朝廷意思是要为严勖昭雪的,哪里敢再说,便依言记录,又叫张大郎按上了指印,将此案定为前高丽金氏王朝因记恨败与严勖之手,所以收买湖南乡民张三昂诬告。 ☆、第415章 母子 ... 作者有话要说: 依着大殷律法,诬告原是要反坐的,譬如若是有甲告邻舍乙窃盗,官府核实实为诬告,则甲自家反坐窃盗罪;若是甲攀诬乙伤人,便是甲反坐伤人罪;如今张三昂攀诬严勖“纵兵为祸,杀民冒功”原是个死罪,自然自家反坐死罪,且他之所以攀诬严勖,是叫高丽人收买了的缘故,更是祸连家人,一家子十六岁以上的男丁,都在处斩之列。只是张三昂早已身死,自然不能戮尸,而对张大郎的处置朝中颇有议论。 有大臣道是:“张三昂已然身死,朝廷律法不问死人,既然罪魁尚且不问,何问孤儿?” 也有大臣出列辩驳,道是:“固然张三昂身死,然罪行不灭。严勖当年立下多少功劳,却叫这样一个无耻小人屈害了,此等奇冤,难道因着张三昂身死就算了吗?何况,张大郎身为人子,首告其父,是为大不孝,依律当斩。” 原先说着律法不问死人的那人五十来岁的人姓叶,名字唤做安民,现任着谏议大夫,听着要斩张大郎,忙道:“此言差矣!尔等即说严勖身负功劳,若不是张大郎出首,谁能知道严勖冤枉!便是张三昂有负严勖,张大郎实实地对得起他更对得起朝廷哩!”说了又出列,转来面向景晟拜倒,“圣上,若是这样的人都要斩杀,日后谁敢再出首,再说实情呢?此等恶例万万不能开呀!” 景晟便问道:“以叶爱卿之见,张大郎该着如何定罪?”叶安民道:“回圣上,臣以为可赦其子告父之罪,准其还乡。也好叫天下臣民知道,朝廷秉公直断,不叫一个忠臣良将蒙冤受曲。”景晟听说将唇抿成了一线,不出一言。 因看着景晟默不作声,朝上诸王公大臣们哪个也不能分辨他喜怒,渐渐地都不敢出声。待得朝堂上寂静无声,景晟方道:“严勖‘纵兵为祸,杀民冒功’之冤虽解,而文皇帝当年断的‘忌刻残暴、贪婪侵蚀’等罪却有证据,不曾冤枉他。令有司出布告,将实情公知天下。念着严勖与朝廷实有功劳,故而当日叫发配的亲族子孙,若有在世者,许其还乡,当地按人口发还田地房产,也好使其安居。” 说来严勖当日被斩,却是死在“纵兵为祸,杀民冒功”上,可至于忌刻残暴’在军中并不鲜见,领兵的将领大多有些儿严苛,动辄军法惩治;而“贪婪侵蚀”更是个说不清,为着叫士兵们多口吃食,领军的将领手上多些军粮,报个空饷也算常见。 是以若是景晟有意超脱严勖也不是不能,却只打消了一半;若是说他不肯洗冤,偏又把顶要紧的一项罪名打了去。是以景晟这番处置不好说个不公,却也算得意味深长。可转而一想,倒也恍然。严勖“纵兵为祸,杀民冒功”固然是叫高丽人陷害,而“忌刻残暴、贪婪侵蚀”却是实罪,如此一来是以当年文皇帝的处置,严勖也算不得十分冤枉哩,朝廷所失的颜面就少。以景晟年纪来说,这番处置也算得上周到了,是以王公勋贵大臣们齐声称颂。 景晟又道是:“张大郎举发张三昂原是出自公义,朕原该赏他,只此举与孝道却也有亏,原该受刑,如今都抵过了,赠其盘缠,许其还乡。”这道旨意自有有司出列领旨。 一时退朝,景晟回在后殿,自有内侍们奉上茶来,景晟却是摆手不用,手中将支湘笔转来转去,仿佛在等着甚,不过片刻,果然殿外有脚步响,如意蹑手蹑脚地进来,与景晟道:”圣上,太后娘娘请您立刻过去呢。” 景晟将头抬了起来,脸上竟是一笑:“知道了。”又向书案左侧一点,“带上。”如意忙上前将厚厚一叠子案卷抱起,跟在景晟身后出了殿门。 皇帝銮驾在宫中逶迤前行,越近椒房殿景晟心上跳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