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去哥哥的恩情。 景淳听完这段,又将江淞看了看,看他大约四十来岁年纪,身高不足六尺,脸色焦黄,两颊深陷,两道眉毛几乎掉光了,连着睫毛也无有,一双眼不大,黑少而白多,倒是有神。景淳略略沉吟,便道:“你哥哥死了之后,那江念恩是谁养活的?”江淞便道:“自然是标下。左右标下也无有儿子,他又姓了江,能传我们江家香烟,养也就养了。” 江淞前头那些景淳听着只是半信半疑,待听得左右姓了江,能传承他家香烟,正是愚夫愚妇的口吻,倒是信了个七八分,又问道:“即要传承你家香烟,如何这会子又引到孤这里来了?” 江淞辩说:“王爷满大营地寻人,必有要事哩,标下不敢隐瞒。”景淳哼了声,指了江淞道:“你就不怕孤拿了他去问罪么?”江淞忙道:“王爷,沈将军,不,沈如兰犯法时这俩还小哩,能知道什么呢?且您又是朝中有名的贤王,必定不会为了他们不知道的事难为两个孩子。” 贤王两字虽从前叫景和糟蹋过一回,到底也是个美称,景淳听了脸上禁不住露些笑容来,道是:“即如此,将人带了来孤瞧瞧。”江淞忙道:“就在帐外哩,标下这就去唤。”看得景淳点头,连忙出帐。 片刻之后就带了个男儿进来,脸做长方,面上肌肤粗糙,瞧着总有二十五六的模样,大步进得帐来,不用景淳说话已翻身拜倒在地叩首,说话的声音也甚洪亮,自称是江念恩,景淳便问道:“你是哪里人氏?年岁几何?你父亲是谁?” 江念恩抬起头,张大了眼与景淳道:“王爷,我不知道我是哪里人,我姓江,今年二十哩,我爹叫江淮早些年就病死了。我靠着我叔叔养大的。”景淳又将江念恩面庞看几眼,实在老相,不由得皱了眉,一旁的江淞又描补道:“西北风大苦寒,是以看着老相,实实地二十岁。” 景淳又问了江念恩念过书没有,可去过京都,记不记得京都风貌等话,江念恩一概回没有,不记得,不知道等等。景淳心上虽不好说信个十足,可那时他且未收着沈如兰确系冤枉的信,是以也不以为有人愿意假冒犯官之后,待听得这江念恩听着景淳要带他进京后闹着要将自家妻儿一块儿带了去后,这才信个十足,哪里会有人将这样一个憨货把来假冒人呢!是以景淳一面来信告知景晟,一面将江念恩与其妻小一块儿带上了京。 阿嫮听完,端肃了面容问景晟:“圣上以为此事是真是假?” 阿幂不是故意的,阿幂来mc了,肚子疼得要命,吃了止疼药睡了会起来写的,这段不是无关人事,而是引起景晟怀疑的引子之一 ☆、第399章 自伤 作者有话要说: 景晟不意母后竟问出这话来,奇道:“母后为何有疑?”阿嫮将宫人才奉上的玫瑰蜜茶端来缀了口,眉尖微微一蹙,又搁在了一旁,与景晟道:“景淳过去时,尚不知沈如兰是蒙了冤屈的。连着他也不知道,那江淞又怎么敢将他哥哥护下的人送到你大哥面前来?”景晟回道:“那江淞所言也成理,沈如兰发案时,那两兄弟都极小,自是与案情无涉,却还受了株连,也算得上无辜了。当时只断了个流放,如今已过去了十八年,断没有再追究的道理。” 阿嫮听说脸上一笑,点头道:“这是你自家想的么?也不易了,你才多大呢。”那句“你才多大”听着不过是寻常母子对话,可细辩起来倒似有许多未竟之意,听在景晟耳中,自是以为母后又想起父皇来,心上虽也酸楚,口中却笑道:“也不小了,这样的事都想不明白,只怕太师太傅们要急坏了。”阿嫮忽然道:“如何这几日不见阿宁?” 景晟本就不想阿嫮再想起从前来,听着她提景宁倒是正中下怀,回道:“五哥受了些风寒,是以不曾进宫,娘只管放心,有赵王妃照顾,无事的。”阿嫮听了便叹息道:“你五哥也是个可怜的,他生母难产而亡。你莫看他是个皇子,少了生母扶持,一样叫乳母保姆们疏忽。他四岁那年摔伤了脚,保姆们竟然都不知道,若不是叫你父皇与我遇着,带了回来,还不知那腿怎么样呢?” 景晟不意自家母后提起景宁从前来,其间偏又有乾元帝影子,只得道:“如今倒是瞧不出。”阿嫮却道:“你没留意,走得快了还是有些儿影子的,这还是御医署里有伤骨科的圣手哩。”说在这里,却又住了口,仿佛想起了甚一般地看着殿外,景晟顺着阿嫮的眼光看去,却只瞧见几个宫人走动,只当阿嫮又想起从前的事来,有意要移开她的心思,又知她关切沈如兰案,便将沈如兰从前府邸翻修的进程中的趣事说了件与她知道。 却是沈府发还沈氏后,可因空置了十八年,花园里花木凋零野草丛生不说,房屋也多破败了,要修葺了才能住人,自是由工部遣了工匠整修。沈府分东西二园,当年便以东苑景色为胜,其中有一座绣楼,楼高三层,飞檐挫角、雕梁画栋,里头虽是叫人抄检一空,可还看得出当年精致富丽。只是其中不知何时搬了一窝狐狸来,看得匠人去,不独不怕,还敢上前呲牙咧嘴地驱赶。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