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景晟与景宁说话,也颇为和气,还唤着哥哥,就仿佛从前乾元帝带着两个孩子来椒房殿用膳,兄弟俩坐一旁闲话一般。 玉娘陡然惊觉自家竟又将乾元帝想起,心上自是一沉,抬起手来将眼捂了,脸上颜色褪得干干净净。 宫人们因知道新帝、赵王,越国长公主都是极孝顺的,是以侍奉玉娘比乾元帝在时更殷勤些,看着玉娘捂住双眼,只以为她头晕,都涌了上来将玉娘扶住,又一叠声地喊着:“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只玉娘不过一时情动,叫宫人们这一打岔,心上酸涩倒是过去了些,才道了声:“我无事哩。”就看着景晟与景宁两个几乎是肩并肩地走了进来, 却是景晟与景宁两个听着宫人们唤太后,只以为玉娘如何了,齐齐抢入,因宫人们将玉娘夹在中间,景晟顿时大怒道:“糊涂东西!你们一个个地都围着母后,叫母后怎么透得出气来!还不散开些!”宫人们叫景晟骂得这句,忙散了开来,至于秀云秀莲两个扶着玉娘。 景晟这才与景宁一块儿上前,从秀云等人手上将玉娘接过来,因看玉娘脸上雪白,景晟自是担忧,问道:“母后,您怎么了?您脸色苍白,可是哪里不舒服,儿子宣御医来与您瞧一瞧?” 玉娘拍了拍景晟的胳膊道:“方才我走得略急,有些儿头晕,并不妨事。”说了又看另一侧的景宁,笑道:“阿宁也来了。” 景宁只觉玉娘按在他臂上的纤手在微微发抖,直抖得他的的心也跟着抖了起来,待要劝玉娘几句,叫她肯答应景晟宣御医来,已听玉娘道:“你们兄弟两个方才在说甚?” 虽景宁是做哥哥的,只君臣在兄弟之前,自由景晟答复,景晟一面扶住玉娘往外殿走,一面将方才兄弟两个的说话与玉娘说了,又道:“儿子与五哥本也觉得二舅舅是个好的,芮御史攀扯他,不过是为图名罢了。只唯恐自家年幼,见识得少,看错了,不敢定准。如今与五哥说了回话,倒是全明白了。”说了脸上竟是一笑。 景晟面貌与玉娘像了个六七分,尤其那双眼,更是像了个十足,这一笑,眼中可说是春光明媚,口中却又说道:“他们真当儿子蠢哩。把个一心图名的芮御史堵在前头,自家在下头煽风点火,要看朕的手段!” ☆、第373章 用心 景晟为太子监国时,因着乾元帝虽病倒,到底还活着,说不准哪一日就起了身,是以那些大臣们倒肯用心。那些大臣们不过是看景晟将将即位,先帝又去得突然,连个遗命也无有,虽有太师太傅在,到底不是正经的顾命大臣,是以有意要看他能耐。若他是个自家有成算的,大臣们便小心服侍,也肯出正经主意。若是当真年少无知,就此叫他们架空了也未可知。 景晟今日看下头为个御史的一家之言争得面红耳赤,起先也有些儿不明白,只他不明白的事就肯细细分辨,就叫他瞧出了端倪,顿时有怒,想了想,索性抛下不理,由得他们去争个痛快,请了玉娘还宫。 这时听玉娘问他,景晟一面扶着玉娘坐下,一面将这番计较合盘托出,又安慰玉娘道:“母后,您莫忧心,小事罢了。”恰好宫人们将温好的清水奉了上来,景晟亲手接过,奉与玉娘,却是自乾元帝去后,玉娘常夜不能寐,御医们都说是优思太过的缘故,请玉娘不要用茶。玉娘起先并未放在心上,还是三个孩子知道了,苦苦相劝,玉娘方才勉从。是以景晟便不肯叫玉娘操心,方有不过小事尔之语。 玉娘瞧着景晟,依着她原先安排,总要景晟再大些才好,不想乾元帝忽然发难,逼得她不得不有所动作,使得景晟这样小年纪就与前朝那些大臣们勾心斗角,心上多少有些儿愧疚,故而摸了摸景晟的脸颊,叹息道:“娘信你。”说了又看一旁的景宁,将景宁的手握住,“你一心为你弟弟分忧,你父皇地下有知,还不知怎么欢喜呢。” 景宁半垂了头,口角微微带些笑容,轻声道:“儿子只愿母后平安,弟弟顺遂,也就心满意足了。”玉娘含笑道:“这话说得,你妻子呢?她才是要与你过一世的人呢,你将她放哪里去!”说在这里,玉娘倒是发觉不见顾鹊,又一算时辰,分明是景宁一下了朝就往她这里赶,并未回过赵王府,是以顾鹊不知道,不免嗔怪道:“你这孩子,你来这里,可传信回去了?莫叫人等你。” 景宁看着景晟扶着玉娘退出,原想就跟下来的,转念又想着朝廷上的动静,是以耽搁了会,待得如意传了散朝的口谕,景宁立时进了后宫,混忘了还有顾鹊在家中。 说来倒也不好全怪得景宁,他与顾鹊成婚的次日,乾元帝便驾崩了。之后景宁与顾鹊两个身为儿子媳妇,自要哭灵守灵,夫妇两个虽能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