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帝临朝,至和帝及冠归政。冯太皇太后当政期间,重用贤臣,抑制外戚,政治清明,颇有政声。只是那位冯太皇太后并不是大殷人,却是前梁人,而梁朝正是覆灭在本朝太/祖手上。 且不说冯太皇太后是前朝人,便只把两个出身拿来相比,也是不能相提并论。冯太皇太后清贵出身,幼有才名,而这位谢皇后是个什么出身?其父如今是承恩公,可哪个不知他出身商户,是靠着女儿才得的爵位。且士农工商,商人虽也是个良民,可这身份莫说清了,与贵字也没半分关系。这样的出身,若是叫她主了政,若是要一意提拔她那些亲眷故旧,太子又幼弱,哪里挡得住!便是大殷朝之祸。 固然皇后那时贤德,可回护母家也是人之常情,哪能知道以后呢,两边儿哪个都以为自家有理,直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景晟并没坐在御座上,而是在御桌边架了一张椅子来听政,看着下头的大臣们为着母后能不能临朝争论个不休,确也恼怒。 在景晟看来,母后为人温柔聪明,最是通情达理,且别说她必定是不愿意垂帘听政的,便是她垂帘了,也不能是个擅权的。那些人这般激烈反对,只怕是欺着自家年幼,又是初掌朝政,是以故意在这等事上发难,好显示出他们本事来。若是这回叫他们得逞了,日后还要生事,自家的政令还能通畅吗? 是以在争吵的第三日上,景晟先问楚王道:“楚王,本朝可有律令,不许后宫干政临朝?”楚王本意就是奉承景晟与玉娘母子的,听着景晟动问,忙出列道:“臣启奏,本朝自立朝以来虽无后妃干政之例,却也无明律不许,且祖宗规矩也不是一成不便,总有事急从权之议。” 楚王这话一说,就有大臣要出列争执一二:即无前例,便是默认此条,凡事事急从权,那还要甚规矩。 不想景晟听说,不待大臣出列,脸上已露出愁容来,叹息道:“天不仁,使父皇遘疾,孤临危受命,然左顾无人,心中惶惶,尔等执意不允,要使孤无所依傍么?”这话便说得极重了,置年幼的太子与无所依傍之地,难道要挟太子以足私心吗? 景晟说得这句之后,满朝文武俱都口称“不敢”跪了一地。景晟看着这样,这才点头道:“如此,便请皇后垂帘,可乎?” 虽景晟问着“可乎”可他话已说到这样,哪个大臣还好说个不字,只得答应。景晟在前朝这一番作为,自有人飞奔了来告诉依旧守在乾元帝身边的玉娘知道。 ☆、第363章 弟兄 作者有话要说: 啼听,在 词语解释中还有“仔细地听”这一解释。 乾元帝虽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神智却是明白的,听着景晟请玉娘垂帘,他如今也知道了玉娘的心机手段,景晟虽是聪明,可在玉娘手上讨不了好去,唯恐吕武之祸要在本朝重演,自是即惊且急,待要阻止,可他如何发得出声来,徒自嗬嗬,口涎自嘴角流下。 玉娘揣摩了乾元帝十数年的心思,自然知道他急的什么,无非是怕她效仿前朝那些妖后们,拿了帕子来替乾元帝擦去口角涎水,在他耳边道:“您猜一猜,我想不想临朝称制呢?或者我要不要学韦后呢?” 玉娘口中的这个韦后,正是唐中宗李显之妻韦氏,韦氏恃中宗之宠,专权乱政,而后竟是毒杀中宗,意图临朝称制,史称:“韦氏之乱” 玉娘说得这两句,看着乾元帝脸上抽了抽,又笑道:“您放心,我且舍不得您死呢,您要死了,怎么看得见大权旁落呢?”说着又直起身来,将擦过乾元帝口涎的帕子扔在一旁的金盘上,侧了螓首将乾元帝青紫的脸色看了眼,心下颇觉快意,脸上露出微笑来,眼波若水,即娇且媚,一如往常,瞧在乾元帝眼中几生恍惚。 因太子力主,晋王景淳并赵王景宁支持,连着诸宗亲也无有人反对,是以朝中反对皇后垂帘的大臣们虽心中不愿,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忍气吞声。倒是来请玉娘时,玉娘还推辞了两回,还是景淳与景宁一块儿劝了,玉娘方才答应,又与景晟道:“你年少,遇事若不决,可分别请问太师太傅。”竟是绝口不提谢显荣谢怀德俩兄弟。 景晟秉性聪明,听着玉娘这话,竟就叫他抓着了要领,若是将太师太傅们凑在一起请教,万一争执起来,两个都不能畅所其言。倒不如分开请教,意见一致也就罢了,倘或有分歧,便可仔细请问,这样他也能明白其所以然,从而自家拿个主意来。 一来乾元帝虽吃着玉娘这个大亏,可在朝政上素来精明,前头的永兴帝也是个明君,子承父业,两代明君相继,是以当下正可说是四海升平,熙熙盛世;二则,太子景晟秉性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