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围住,要问乾元帝病情。还有些机灵的,又来纠缠谢逢春父子们。只是又哪里问得出详情来。 楚王倒是知情的,却是乾元帝昏倒后次日,玉娘就将他请进了宫,在宣政殿中见了他,甫一见面含泪将乾元帝昏厥的事告诉了他,又道是:“圣上如今昏迷不醒,我子幼母弱,全无主意,还请皇叔指点一二。” 说来阿嫮能有今日,除着她聪慧过人,心狠手辣之外,模样儿也十分讨巧,并不是艳丽妩媚的长相,却是一副儿婉转清丽模样,便如今已是一子一女之母,年已交三旬,含泪看着人的时候,也依旧好称一句,娇柔如梨花著雨,便楚王这等知道她有手段的,看着这样,也要心软。且景晟太子早立,无人能与他争,倒不如成全他们母子。待得景晟日后践祚,自家儿孙们自然有好处。是以楚王当时便答应玉娘,他去串联些宗亲,暂且将乾元帝病重这一消息压住。以五日为期,若是乾元帝当真不能醒,便由宗室们首倡,请太子监国。 乾元帝便是在这个当口苏醒的。他这一场昏迷,起先全无知觉忽然,忽然有一日做起梦来,迷迷糊糊有人在他耳边说话,是个女声,又低又缓,萦绕在耳边,逼得乾元帝不得不打醒了精神仔细听去,听得明白了,却也把声音给认了出来,是玉娘哩。乾元帝正要叫玉娘不要怕,他歇一歇就好,她这般娇弱,景晟又小,他哪里放心得下。 可听着玉娘在他耳边轻声道:“圣上,您初初见着我,就唤我阿嫮哩,你当真不怕我真是阿嫮么?” 乾元帝心上一刺:那日他第一回见着她,和阿嫮脱了影儿一般,像到这样,怎么不叫人疑心呢,所以他查了她的来历,连着祖父是谁都有记录。是哪个告诉的她?!实在该死!虽她承宠是因为她肖似阿嫮,可现在,她是她,阿嫮是阿嫮。 玉娘仿佛知道乾元帝心上所想,又在乾元帝耳边道:“您看,您记得我的脸,却忘了我说的那句话‘他就不怕你睡着了我给他一刀么’。可是我记得呀。我时时刻刻记着呢。” 这是,阿嫮说的,若不是她说了这句,他又怎么舍得赐死她。 乾元帝心口又开始痛得呼吸不得。可玉娘恍若未觉一般,又道:“那时您睡在我身边,我多想给您一簪,可李家还没报应哩,我怎么甘心。巫蛊,那是我呢,我费了许多手脚才叫小唐氏入毂!您那岳父,为着自家女儿害我沈氏满门,我自然是要报仇的,他李家少死一个,都不算报仇哩,可您看,我做到了。沈家还有我沈昭华,可他护国公一门,死得干干净净。” 不,你是玉娘,你不是阿嫮啊!你怎么能是阿嫮!你是阿嫮,怎么肯替我生了这样出色的一对儿女。 乾元帝在噩梦中挣扎,却张不得眼,开不得口,忽然想起楚御医的话来,皇后殿下不能生育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有了景晟,你就不愿再为我生儿育女!乾元帝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就从噩梦中惊醒,张开眼看时,却见头顶是金丝锦帐,四周珠光莹润,原是身在椒房殿内的锦帐中。 是梦啊。乾元帝长长出了口气,闭了闭眼,待要出声唤玉娘,一张口,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乾元帝一惊,待要翻身坐起,不想竟是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再想一想方才的噩梦,整颗心仿佛浸入了冰水一般。 “您醒了?”一张欺霜赛雪的粉面慢慢地凑了过来,秀眉根根分明,一双眼儿黑白分明,这是玉娘还是阿嫮? 乾元帝双眼中忽然涌出泪来。 ☆、第362章 垂帘 玉娘看着乾元帝流泪,脸上先是有些迟疑,眸子一转,脸上已带了些哀切欢喜之色:“圣上,您可吓死我了。您怎么样了?可要宣御医?元哥儿与阿琰,阿宁都在呢,您要不要见一见?” 乾元帝听着玉娘这几句,几乎想笑,瞧瞧他,这样的虚情假意竟能将他骗了十数年,骗得他一心以为她柔弱可欺,还不知她看着他待她如掌上珍心头血,心上是怎样笑他。到了如今还把个柔弱面孔来对他,又提了三个孩子,这是怕他发难,所以用三个孩子来打动他的心肠吗?只是乾元帝脸上抽得几抽,竟是连笑也笑不出来。 玉娘早听董明河言道,乾元帝昏得愈久痊愈可能愈小,便是醒了,也多半是个口不能言,足不能行的废人。是以看着乾元帝甦醒,玉娘心上先是一惊,待得看着乾元帝连着笑也笑不成,这才放心。虽看乾元帝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脸上笑容一敛,忽然直起身来,扬着声儿道:“御医呢,御医在哪里,圣上醒了!”说得这句,又俯身在乾元帝耳边道:“您是开不了口么?你若是开得了口,是不是要唤人进来将我拿下?”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