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缭绫掷与昌盛,又由昌盛捧了来与景和看。 说来景和确是未曾留意陈婕妤有过这模样的缭绫,是以急切间如何能想得起来,瞧了一会就抬头回道:“回父皇,儿臣并不认得,也不知母妃为何认罪。”脸上一片茫然之色。哪知乾元帝心上已认定了景和母子是主谋,且这缭绫是他赐与陈氏的,景和是陈氏亲子,怎么能没见过?是以这一副全不知情的模样在乾元帝眼中反是“欲盖弥彰”。是以脸上笑了笑,向赵腾道:“你去瞧瞧,那平一郎可招了不曾,若真是有侍卫知他违禁而宽纵,很该同罪;若是是叫人平白诬陷,那诬陷之人也该反坐才是,景和,你说可是?” 景和听着乾元帝说话,心上慌忙起来:乾元帝那些话分明是说,若是平一郎还未招供,大可用刑用到他招。是以一时间手脚也有些发凉,十分懊悔没在事后立时将平一郎除去,再一把火烧了,哪里有今日之祸!如今也只好寄望平一郎聪明些,知道招承谋害晋王妃是大逆罪,一家子都活不成,而将私携兵刃入宫此罪认下,倒是只死他一个。 可还不等景和想完,就听着乾元帝问他,只得回道:“父皇所言甚是。”乾元帝微微笑道:“即如此,你随着赵腾一块儿去罢,到底是你身边的人,很该叫你亲自做回主。”景和情知叫平一郎见着自家,还不定生出什么心思来,可乾元帝已下口谕,更是不能违抗,只得硬着头皮领旨,随赵腾退了出去。看着景和出去,乾元帝脸上竟是笑了,回在书案前,手书旨意一道,直令宗正令楚王率羽林卫检抄吴王府。 正如景和所料,平一郎见着他时脸色变更,挣扎着要扑上来,满口嚷着:“殿下,殿下救我!”赵腾向后撤了两步,站在景和身后,轻声道:“殿下还有甚要问的吗?圣上等您回话呢。”景和只得硬着头皮走在平一郎面前,道是:“你是为何随身携带匕首?实情招了罢。若是不招,少不得吃零碎苦头,指不定还要连累家人,又是何苦呢?” 平一郎瞧瞧景和脸上露些殷切神色,再听他话中意思,便知景和这是不肯救他的了,心上失望,到底也知谋害晋王妃是大罪,一旦招承,自家固然须得一死,父母妻儿一起活不成,只得顺着景和口风招认,推说着才得了柄神兵利刃,心上得意,因此才随身携带,并无他意,因自家身带兵刃,是以见着赵腾等人方才躲闪。 景和听了平一郎这几句,长长出了口气,还做个痛心疾首地模样与平一郎道:“糊涂啊!”又道,“你即无意,孤便替你在圣上面前求情,便是不能救你性命,也使你阖家平安。”平一郎到了此时,自知万无幸理,便与景和不住磕头,又道是:“臣尝蒙殿下超拔,深感恩德,今死矣,不敢有怨,唯求殿下康健,臣父母妻儿平安,臣则虽死无憾。” 景和情知平一郎那话是临死诅咒,脸上却是装模作样嗟叹一回,又道是:“你只管放心,有孤一日,必使他们衣食无忧。” 平一郎到了这时也是无话可说,只抿了唇不出声,却将眼光投在赵腾身上。景和见平一郎盯着赵腾瞧,心上忽然就是一沉,隐约觉得那匕首应是赵腾使人塞在平一郎靴中。可赵腾与他无冤无仇,又为何要害他? 景和心上猜疑,脸上依旧是个镇定模样,看着书吏将平一郎口供写下,平一郎签字画押毕。赵腾将供词交与景和收藏,还道:“全赖殿下开解方使那平一郎招供,殿下当居首功。”景和即对赵腾起了提防,自然接过供词,往袖子一拢,才随着赵腾踏出牢房,却看着涌过来几十个羽林卫,团团将他围着。 为首的将军手持诏书,见着景和的面儿将诏书一展,念道: 诏曰,朕自承天命,兹兢兢业业,体恤臣工,惠养百姓,维以治安天下,为务令观。唯次子景和,不法祖德,不遵朕训,不孝父母,不敬兄长,不慈子侄,心如蛇蝎,种种恶端不可枚举;乖戾之心、即行显露,朕心失望,今废黜伊为庶人,禁锢永巷,父子缘尽,死生不复相见,为此特谕。 ☆、第288章 铁证 作者有话要说: 景和听着这道诏书简直如五雷轰顶一般,更不知哪里出了纰漏,乾元帝就能将他说得禽兽不如,挣扎道:“孤冤枉!孤要见父皇!”羽林卫们只将景和双臂牢牢扣住,一些儿也不肯放松。 他身后的赵腾走上前来与景和道:“您还不知道么?”说了,探手从景和怀中将平一郎的供词取出。瞧着赵腾这个举动,景和仿佛叫人在头顶击了棍一般,顿时住声,过得片刻才哈哈笑道:“原来如此。到底是父皇,儿臣服了。”眼中倒是落下泪来。 却是景和方才就疑心着平一郎靴筒中的匕首是叫人栽赃的,可世人尽知赵腾是乾元帝心腹,害他做甚?这时听着圣旨,景和倒是明白了:只怕玉娘这一胎是个男胎。虽与你女所出之子是嫡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