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问圣上说了甚,你告诉她,叫她来问我!旁的不用你多嘴。”柳海答应了,将高贵妃送进昭阳殿,便出来承明殿去了。 柳海进得承明殿,与陈婕妤请了安,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恭恭敬敬地道:“婕妤,您才走,咱们娘娘便回来了。听着您去过,特遣奴婢来致谢。”陈婕妤将柳海打量了眼,瞧不出柳海脸上有甚异色,便叹息道:“你们娘娘还好么?圣上可说什么了?”柳海听说,脸上就收了些笑容,叹气道:“娘娘甚也没说哩。奴婢又是什么人?哪里就敢问的。若是婕妤关切,不妨亲自请问我们娘娘。” 陈婕妤听着这几句,便端个惋惜的面容与柳海道:“罢了,你们娘娘这会子想也不太乐意见人呢。你回去与你们贵妃娘娘说,晋王与晋王妃还年轻着呢又夫妇恩爱,举案齐眉的,来日方长,日后三男五女也能有呢,贵妃娘娘到时只怕愁的是抱不过来。”柳海恭声答应。 瞧着柳海退出承明殿,陈婕妤脸上就阴了下来。 在陈婕妤心上椒房殿那一胎,才是心腹大患。陈婕妤深知若是叫玉娘得着儿子,储位便是她们母子的囊中物,哪个也越不过去。可玉娘从前就行事谨慎,如今更是小心,连个扎针的缝也寻不见,陈婕妤恨得咬牙,暗地又埋怨景和妇人之仁,不早些将玉娘除去,痘症能叫景明没命,也一样能害了玉娘去。便是不能要她性命,脸上落下几个麻点来,瞧乾元帝那个好色的还能瞧得上她不!偏一味放纵,致有今日,偏他还有脸责怪她这个亲娘胡闹! 而高贵妃这个贱人,从前得宠时便是目中无人,如今就是失宠,也仗着位份在她智商屡屡作威作福,十分的可厌。在陈婕妤看来,乾元帝早不把景淳看在眼中,便是叫他得个儿子又能如何呢?只是晋王妃小产落下了个已成型的男胎,也算是桩喜事了,依着景淳那个脾性,再想要,还不知到什么时候呢,因此便做个关切的模样往昭阳殿走了回,要看高贵妃笑话,不想却是扑了个空。 不想高贵妃回来之后,立时遣了人过来。尤其那句叫“若是婕妤关切,不妨亲自请问我们娘娘”,不是高贵妃授意,那柳海再不敢自家擅作主张。而高贵妃不该是伤心欲绝的时候吗?如何这般强硬,竟还叫她亲自去问她?莫不是,乾元帝与她说了甚? 看着晋王妃出事经过,陈婕妤也觉着似乎是景和手笔,可又不敢去信询问景和。 在陈婕妤看来,椒房殿那位素来爱做个好人,这会子扮慈母都不及,且自家又七灾八难的,为着这个,饶是知道晋王妃母子危殆,乾元帝也不肯将御医署中千金科上最出色的楚御医给晋王妃用。她何必出这样的险招。等一等,椒房殿才动了胎气,急召的楚御医。莫不是椒房殿那位知道自家孩子未必保得住,所以不想叫高贵妃得个皇长孙去?陈婕妤想在这里,竟就有些坐卧不宁,便命备轿,亲自赶到了昭阳殿。 高贵妃听着陈婕妤在外求见,脸上不禁带出了诧异之色,将柳海看了看,柳海轻声道:“奴婢是照着娘娘的吩咐与婕妤说的,并不敢擅自添加一字半句。”高贵妃想了片刻,点头道:“请。” 陈婕妤也料着高贵妃肯见她,进得昭阳殿第一桩事便是与高贵妃请安,又把帕子遮了眼道:“妾听着娘娘回来了,特来道恼。也不知是哪个心狠的,竟是连未出世的孩子也不肯放过去!”高贵妃饶是知道陈婕妤来者不善,多半是来瞧自家笑话的,可听着陈婕妤这几句,还是落下泪来。 陈婕妤一面拿着帕子拭泪,一面偷眼把高贵妃观看,见她珠泪滚滚而落,心上就笃定了些,又抹了回泪,将手放下,又与高贵妃道:“妾听着娘娘方才是去见了圣上,不知圣上可查到了甚?”不待高贵妃说话,又叹息了声道。“若是圣上有旨不能外传,就是妾鲁莽了。” 高贵妃听了陈婕妤这几句,将头抬了起来,慢慢地道:“圣上言道‘你们真当朕糊涂了吗?’” 陈婕妤听了这几句,心上一跳,不由自主地抬头瞧了眼高贵妃,正巧高贵妃也看过来,两人目光一接,陈婕妤手上将帕子攥紧,镇定地道:“圣上明见万里,哪个能瞒得过圣上去呢。”高贵妃目光在陈婕妤身上转了转,便转了开去。 陈婕妤听着高贵妃依旧是一副矜持的模样,便有些坐不住,只一想着来意,到底忍耐下来,斟酌了词句叹道:“说起圣上,妾听着殿下得知晋王妃小产,唬得也动了胎气,亏得是一直静养着,这才是一场虚惊,不然可怎么好呢?圣上的脾气,贵妃娘娘的领教过的,怎么肯善罢甘休,到时要折多少人进去。” 这话说得刁钻无比,一面儿点着暗示了高贵妃,你也是知道乾元帝待他心爱的人极好的,若是乾元帝不肯回护你们母子,不肯速速查出哪个害了你孙子,自是不放你们母子在眼中的关系。另有一层,皇后这一胎虽是不大稳当,可也一直静养着,可一听着晋王妃小产就动胎气,焉知背后没有缘由。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