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父死母病,妻子又屡产屡殇,日子渐渐地艰辛起来。 因高家未发迹前高襄照顾过几回,两家还有些儿交情,高鸿把高襄举荐给高贵妃,高贵妃又来请托玉娘。这等能为自家搏个善名,且惠而不费的事,玉娘自是愿意替高贵妃在乾元帝跟前说项。 乾元帝素来疼惜玉娘,但凡玉娘开了口,只恐玉娘不喜欢,总不肯驳回。听着高贵妃所求的不过是景淳自家的长史,用个高家的人也无妨,因此特旨超拔,叫高襄做了晋王府长史。 高襄做得晋王府长史,景淳为人虽脾气暴躁,可手面上却大方得很,看着高襄母亲妻子俱都有病,倒是肯可怜他,现给了一百两银子与高襄。就是高贵妃在宫中听说了,也一样赏了一百两银子并些参苓鹿茸出来。高襄的母亲与妻子因能好好的延医吃药,又有安静地方养病,身子都慢慢地好了起来。 因此高襄颇感念高贵妃与景淳恩情,兼知若是离了这里,再寻这么好地方这么个好差使可是千难万难了,是以差也当得十分尽心。 今日景淳与王妃徐氏两个好端端地出去,回来时王妃便出了事,看着景淳手足无措的模样,高襄自是十分担忧。正在自家房中打转,就看着景淳身边的念恩一头撞了进来,还不待高襄开口,念恩已将高襄一扯道:“您快随奴婢去瞧瞧罢。”扯着高襄往景淳外书房去的路上就将事情交代了。 高襄听着王妃腹中的孩子终究没保住,也感叹了回,把袖子抹了眼道:“娘娘知道可不要疼坏了。”念恩听说也叹了口气,又怒道:“青天白日,也不见哪家娶妻乔迁,好端端地就扔了爆竹出来,是有人捣鬼哩,只可惜了小世子。” 两个到了外书房,景淳这回子已收了泪,正在与御医说话,细问徐清状况。听得御医道是:“幸得王妃身子强健,虽是小产了,调理些日子也就无碍了,与日后也没妨碍,殿下与王妃还年轻着呢。”景淳一时没明白,又看御医将头低了下去,方才醒悟,御医这是在说与徐清日后的生育没妨碍,不知怎么地,心上就有些欣慰,点头道是:“你回去见着父皇,缓缓与他说。”顿了顿,眼圈又有些红,摆了摆手,使御医们退下,自家却又慢慢红了眼圈。 高襄进书房时,正与御医们擦肩而过,看着景淳坐在书桌后,眼圈儿鼻尖通红,又不住地把袖子举起来抹泪,也觉心酸,因此上前几步先与景淳道恼。景淳抬眼瞧了眼高襄,用袖子把脸一抹,指了对面的椅子道:“你坐下。”高襄谢了座,半边屁股捱着凳子坐下了,轻声道:“殿下有什么吩咐?”景淳垂了眼,半刻才道:“孤口述,你写。” 景淳这一道折子是叩阍送进来的,上头备诉失子之痛,又言道:“今日杀儿子,来日何图?儿不敢思,儿亦不敢想,唯俯乞苍天庇佑吾皇。”乾元帝看完景淳奏章,勃然大怒,将折子掷在地上怒道:“竖子敢尔!” 乾元帝这一句骂的不知是哪个,殿中服侍的宫人内侍们没一个敢开口的,便是素来得乾元帝信赖的昌盛也垂头闭目,不敢上前相劝。乾元帝气咻咻地在殿中转了几圈,头一抬正要说话,就听着殿门外呜呜咽咽地哭声丝丝缕缕地传进来,钻入耳中,直叫人听着鼻酸。 乾元帝因站下脚道:“外头何人?” 哭声顿了顿,转瞬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昌盛瞅了眼乾元帝渐渐发青的脸色,忙碎步走在门前,双手将门一拉,却看门前跪着个妇人,一身素衣,把袖子捂着脸,正在哀泣。听着殿门打开,因将头一抬,昌盛瞧得分明,正是高贵妃。昌盛对高贵妃倒也有几分怜悯,正要劝解一两句,哪晓得身后的乾元帝怒道:“问她甚事,有话就说,若还要哭,滚回她昭阳殿哭去!” 高贵妃听着乾元帝的话这样无情,便将呜咽声咽下,抬去满是泪痕的脸遥遥对着殿中的乾元帝道:“圣上,那是个皇孙呀,您的皇孙!眼耳口鼻都生全了的,妾心中疼得慌。妾已替孩子做了几身小衣裳,妾以为到了明年,就有人唤您一声皇祖父,唤妾一声祖母,如今都没了。您不心疼吗?” 乾元帝的怒气在听着高贵妃这几句话时,降下去了些,额角却是疼得厉害,把手指在太阳穴上按了按,到底还是走到门前,低下头将高贵妃看了看,叹息了声道:“是朕的孙子,朕如何不心疼?可你们母子一个个地逼着朕,真当朕糊涂了吗?” 高贵妃听着乾元帝这几句话,慢慢地将身子俯下:“妾有罪。”廊下悬着的气死风灯照在高贵妃身上,惊见高贵妃满头青丝中竟已夹杂了银丝。乾元帝一时默然,片刻才与昌盛道:“将贵妃送回去。”自家折身回到殿中,弯腰将景淳的那本折子拣了起来,轻轻搁在了案几上。 却是景淳这道本章,虽未明指,可其中字字句句都暗指着景和。乾元帝本性多疑,虽他自家也疑心着景和,可一旦看着景淳在毫无凭据的情况下剑指景和,更兼言辞犀利,将他也扯了进来,自是起了疑心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