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下尽有,只是心性见识上却是注定的,再没愚夫愚妇能生个绝顶聪明的孩子出来。旁的不说,只她的心性心机手段,绝不是一家商户能养出来的。既然宫中无处下手,索性往承恩公府走一遭儿,许有收获也未可知。 说来,承恩公府是谢皇后母家,如今谢皇后即成了景和的嫡母,那承恩公自然便是景和的外祖父了,当外孙的亲自去见一见外祖父外祖母也是人之常情,且论起身份来,景和还占着个君字,便是谢逢春父子们知道这吴王这般有礼多半儿是心怀鬼胎,也不能不见。 、 是以看着景和名帖,谢逢春后接过景和帖子看了,上头倒是自谦地称了名,便问长史:“郡王的仪仗已到了门前?”长史回道:“回世子,郡王轻车简从,随身只带了两个侍卫。”谢逢春听着人以到了门前,知道必得将人请进来,偏谢显荣与谢怀德兄弟两个还未下衙,谢逢春只得一面遣人速从角门出去将世子与少爷请回来,一面整肃了衣冠来见景和。 若是景和这回来摆的是郡王仪仗,自需以国礼相待,谢逢春须得俱吉服,大开中门,在承恩公府门前迎接。好在景和这回是微服而来,便只需待以常礼。 且若论起辈分来,谢逢春算是吴王嫡亲的外祖父,不用亲自到门上去接,便使长史将吴王景和迎至福厚堂来。 景和只论外貌,正是个翩翩少年,样貌俊秀,举止温雅,行至福厚堂前,谢逢春上前见礼,就叫他伸手扶住了,口角含笑地道:“阿翁折煞景和了。”谢逢春也从谢显荣谢怀德两个口中知道景和心性,见着他这样谦和,心上更加地没了底气。 不想景和这一回来,竟是做足了晚辈的姿态,絮絮问了谢逢春起居,又闲闲说了些朝中轶事,乃至哪家熬的好鹰,打猎时从不走空;哪家蓄的马儿精壮认主,除着自家主人,旁人一概捱不近身,或是哪家的厨子出色,治得一手好汤水等语。 谢逢春虽做得了承恩公,到底见识浅薄了些,叫景和这一番挥洒,唯唯而已。正是焦急的时候,就听着脚步匆匆,却是谢怀德赶了过来。见着景和,正要行臣礼,就叫景和扶住了,景和一样笑道:“谢翰林拘礼至此,我下回倒是不敢来了。” 谢怀德趁势直起了身,将景和扫过眼,脸上笑微微地道:“承恩公素来简朴,又不曾念过多少书,怕是冷淡了殿下。亏得今儿衙门内无事,回来得早些。不然怀德与父亲,心中难安。” 景和如何听不明白,这是谢怀德在说他忽然而来,只做个不明白,反与谢怀德笑道:“我正与阿翁说令仪姑母家的厨子烧得一手好菜,尤其一道清蒸九腮鲈,叫人食之忘俗。” 不想谢怀德少年时是个绝不安分的,听着景和这般惺惺作态,索性就陪他做戏,因将袍角一抖,做出个纨绔模样来与景和笑道:“原来殿下是我同道中人,也好个口腹之欲。怀德少年时,也是个好个口腹之欲。说来蔬果之鲜,未必逊于鱼羊也。而笋更是其中翘楚。” 说着竟是站起身来走到景和身边,将他一扯:“殿下随我来。”景和看着谢怀德轻狂如此,正要发怒,转瞬脸上就镇定下来,露出笑颜来,反手将谢怀德手一握道:“好啊。” 谢怀德也没将景和带远,只引着他走到福厚堂门前,向右侧一指。福厚堂右后侧,有一大片竹林,密密层层,苍苍翠翠,一阵风吹过犹如绿浪翻滚。 谢怀德瞥了眼景和,口角一翘,笑道:“这片竹林,少说也有四五十年了,园丁料理得极好,每年阳春也产笋哩,粗大肥壮者有初生婴孩大小,市卖的与它相比,一半也及不上。” 景和听着谢怀德忽然夸耀起自家的竹园来了,因摸不清谢怀德路数,只得笑道:“笋之鲜美,不下肥羊乳猪。若是与肉食同煮,人皆就笋而弃肉,足见其可贵了。即知道了府上有此妙物,我来年春日可是要来府上叨扰的。” 谢怀德要的就是景和这话,是以接口就道:“殿下谬矣。笋之鲜美者,在山林尔。城市所产者,虽也芳鲜,终是笋之剩义。在晨露初出之时,于竹林中就地挖笋,以泉水现煮之,略点秋油,勿用香油,香油糟味。味愈简愈见其肥美鲜嫩甘脆,虽肥羊嫩豕,何足比肩。此怀德在阳谷所感,如今到得京都,虽园中产笋其肥壮远胜山林,然鲜美远逊之,怀德久思方得其解,然气而。” 景和叫谢怀德这一番话说得瞠目,他特特选了谢氏兄弟在衙中的时候过来拜访谢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