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偏李家余人已死完了,眼前又不好将乾元帝如何,便将一口恶气呵在了李媛身上,便要拿着李家阖家丧命的信儿来刺激李媛,若是能激得她自尽,那是再好没有。 奈何当日她严令不许将李家已被行刑的事告诉李媛知道,不好无端端地改了初衷,只得另生法子,这法子便是纵容妃嫔们去得罪乾元帝,以乾元帝的脾性做派,总有人要倒霉。只消有人进了永巷,玉娘就有法子引得这人说出李家的遭遇来。 也是凑巧,叫乾元帝废为庶人,扔进永巷的,是目下无尘,清高多才的蔡才人。玉娘便暗使人磨搓蔡庶人,克扣蔡庶人分例,送的饭菜总迟些少些冷些,但凡蔡庶人有几句怨言,送饭的小太监反笑她:“您就老实些罢,您怎么进来的您自个儿不知道吗?” 这蔡庶人即能用那种法子争宠,便不是个安分的,一回两回的还能忍,眼瞅着送来的东西越来越不成样,果然入毂,当场叫嚷起来,只说:“圣上便是拘了我,也不是给你们这些阉人糟蹋的!你们就不怕圣上哪一日知道你们刻薄势利,问你们的罪吗?” 她这番话一说,太监们就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年纪略大些,慢慢踱到蔡庶人房前,拿着下颌朝着李媛的住处一指,笑道:“您看那位是谁?”她的住处,自然也是永巷令为着奉承宸妃,特意安排的,恰与李庶人做个邻居。 蔡庶人进永巷这些日子,只见隔壁那三间屋子常日房门紧闭,除着送餐,再没人过去,那屋子里也一声没有,早存了疑问,这时听着太监问话,脸上就有了些疑问。那太监看着蔡庶人迟疑,呵呵了两声,慢慢地道:“那人姓个李。” 一听着姓李,蔡庶人便知道了,这里关着的从前的皇后,如今的李庶人。从前李媛为皇后时,她颇有点将军脾性,虽不至于无故为难人,可待人也不见得如何和善,颇有些以身份凌人,是以乍一听李媛在此,蔡庶人倒是有些得意,想着如今两个都是庶人,哪个又比哪个高贵些儿,倒是得意起来。 那太监瞅着蔡庶人脸露微笑,不由哼了一声,慢慢地道:“李庶人初来时,比你还热闹些,如今不也安分守己了?你又拿什么与李庶人比?”说着,夹着眼角瞅了蔡庶人一眼。 蔡庶人叫太监这模样儿气得脸上通红,恨声道:“我是与李庶人不好比较,至少我没连累得我一家子死尽死绝呢。”她话音未落,就听着关李庶人的屋子传出了一阵响动又有嘶哑的人声,却是李庶人在里头拍门。 原是李媛自嚷出了玉娘是个鬼的话后,便叫乾元帝使御医用药药哑了她,再是挣扎用力也发不出多少声来,又被禁闭在这处偏僻的宫室里,除着每日送饭的小太监,竟是见不着一个人。便是这个小太监也只怕叫李媛连累了,每回都是匆匆进出,连着话也不敢与她说一句,李媛竟是到这会子尚不知李家阖家被斩之事。 李媛听着蔡庶人与太监争执,若是从前不独不会凑过去听,反会觉得粗鄙,可自她叫乾元帝关起来之后,整日无事便将玉娘翻来覆去的揣摩。一时觉着玉娘即是阿嫮,是冤魂回来复仇的,不然不能咬死她不放。一时又觉得,玉娘衣裳有缝,行动有影,更有生育,怎么能是个鬼。翻来覆去地想得头痛不已,精神也渐渐地混乱起来,又是寂寞得狠了,听见门前叫嚷,也就凑在窗前细听,不想就听着蔡庶人那番话。 蔡庶人那些话几乎是明明白白地说出了李家的遭遇,李媛便是有些儿糊涂也听懂了,知道阖家遇难。这一消息震得李媛的神智顿时明白了,就要叫嚷问话,奈何她已失了声,连个啊字也喊不出,何况说话,只得用力拍门。 那太监原就是打算借蔡庶人的口,将李家死尽死绝的消息递与李媛知道,是以故意刻薄蔡庶人,又故意引蔡庶人说出那话来,这时听着李媛将门拍得山响,知道她听着了,故意慢腾腾地踱到门前,做出副恭恭敬敬的模样,躬身道:“李庶人,您安静些罢。原是宸妃娘娘关切您,怕您伤心才不许我们与您说的。您只管放心,您阖家的尸甚,一个不拉地都葬在了一处,又立了碑,也算是死有所葬了。” 李媛听着太监这些话,,自知若不是为着她,唐氏也不会出此下策以至于累了全家性命,一时气恨惊痛,脸上青白交错,口一张竟是喷出一口血来。关着李媛的这几间屋子都是水磨的青石铺地,锃光水亮,李媛鲜红滴滴一大口血喷在地上,汇成一个小血滩经久不涸。 李媛这一口血一吐,当日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