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见不是见惯的秀云,就把杜若看了眼。玉娘要杜若近身服侍,就是要引乾元帝疑心的,见着乾元帝看杜若,便抿了嘴儿笑道:“这是圣上拨给妾使的,怎么圣上这么快就不认得了。”乾元帝听了,就在玉娘粉腮上轻轻弹了弹,笑道:“你这孩子,一天不笑朕几句就过不下去。她虽是朕给的,到底才过来,不知道你脾气,你很不用这样委屈自己。”玉娘就叹息了声:“这事儿妾也不太好说,杜若,你告诉了圣上知道罢。” 杜若答应了,就在乾元帝跟前将秀云的言行都说了回,偷眼看了眼乾元帝,果然见他把眉头皱起,就乍着胆子道:“婕妤叫秀云都气哭了,奴婢等瞧着都生气。”乾元帝脸色就有些发青握着玉娘的手也加了力气,玉娘哎呦了声,嗔道:“圣上抓疼妾了。”乾元帝忙松了手,又与玉娘道:“这样大胆的东西,你还要她回来!可是怕没人气你吗?即去了掖庭,就不要回来了。你若是觉着人不够使,朕再拨给你。”玉娘扯着乾元帝袖子道:“到底没她那回舍身垫在妾身下,妾母子只怕,只怕。”说了眼中就垂下泪来,“妾想着,经了这回教训,秀云总能安分些。若是她再不知进退,妾再处置了她,也算仁至义尽了。” 乾元帝看着玉娘这样,只以为到底上回御史参她“蛾眉不肯让人”虽有自己护着,到底吓着了她,连个宫人都不敢随意处置,更是怜悯,就将玉娘抱入怀里,在她肩背上轻轻拍着:“旁人怎么说有什么打紧,朕知道玉卿温惠端良,言容有度,比这世上多少人都强。”玉娘微笑道:“这话哪怕圣上是哄妾的,妾听着也喜欢。”乾元帝笑道:“没良心的小东西,朕的话到你这里就成了哄你的。” 当年沈如兰为乾元帝争太子立下功劳时,乾元帝也曾许下“臣不负君,君不负臣”的诺言,可乾元四年,沈家满门男丁便死得干干净净。是以玉娘听着乾元帝那句君无戏言,不由一笑。乾元帝看着玉娘一笑,笑里藏娇,转而增媚,他正是壮年的时候,可自玉娘有孕以来,因她娇弱胆怯,离不得人,乾元帝自己也不忍心抛下她不理,是以一直拘着,这回看着玉娘那一双妙目,盈盈汪着水,顾盼之间其中的娇媚几乎要溢出来,一时间心火大动,几乎忍耐不住,不由自主将手往玉娘的腰间滑了下去,把她往怀里按了按,到底爱惜玉娘母子,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在玉娘耳边叹息道:“想是朕欠了你的,所以叫朕受这个磨折。” 玉娘听了乾元帝那话,就笑睨了乾元帝眼,也在乾元帝耳边道:“这可是圣上自己说的,金口玉言。”乾元帝失笑,索性将玉娘挪在膝上抱着:“是,是,是朕说的。这会子又要金口玉言了,可真真拿你没法子。”玉娘垂眼瞧了揽在自己腰上乾元帝的手一眼,脸上缓缓笑开。 话说冯氏从合欢殿出来,绕过清凉殿时不由自主地抬头瞧了眼,清凉殿后的石台上已没了万贵太妃人影。只是万贵太妃那鬼魅般的眼神倒是深深刻在了冯氏心上,冯氏身不由己地一颤,低了头脚下将脚步加快了,将将要过了清凉殿,冯氏不知怎地回头看了眼,却见方才还空无一人的石台上又见了万贵太妃,灰白色长发依旧在风中挣扎,冯氏脚下竟是一个踉跄,亏得送她出来的小太监扶得快,这才没摔着。 冯氏从未央宫出来,坐上自己小轿之后便觉着头痛欲裂,好容易挣扎到家,进得卧房倒头就睡,便是谢显荣到家也不知道,待得她醒来时,已是掌灯时分。房子服侍的丫头们赶忙过来服侍,便惊动了坐在窗边的玫瑰椅上在灯下看书的谢显荣。 谢显荣握着书卷抬头看了眼冯氏,笑道:“夫人醒了。”冯氏依旧觉得头痛,却是顾不得许多,挥了挥手叫房子服侍的人都退了出去。谢显荣见冯氏这样心急,知道她有事,搁下书卷走到冯氏牀边坐了:“你先用些饭再说也是一样的,不急在一时。” 冯氏探手将谢显荣的手抓着了,将万贵太妃的事迹说了。谢显荣却是一笑,将冯氏的手拍了拍:“那是万贵太妃,并不是我们婕妤。”冯氏便急道:“老爷如何说这话!”就将玉娘要谢显荣在皇长子传出有龙阳之兴的消息时,找人上书请立养在李皇后膝下的皇五子为太子一事说了,又道:“如今圣上为着婕妤将皇后的脸面扫得荡然无存,若是皇五子真做了太子,护国公家岂有不倾力相护的,等皇五子日后登基,只怕玉娘便有戚姬之厄。” 谢显荣却是哈哈笑道:“夫人,你虽是明白人,可在这上头,不如三妹妹远矣。欲先取之必先予之,三妹妹这一卦瞒天过海、趁火打劫、可算是浑水摸鱼,总是不会吃亏的。”冯氏自是要问因由。谢显荣便笑道:“皇后养子罢了,又不是嫡子。你只管放心。”却是不同冯氏解说明白,只走到门前吩咐丫头叫厨房上给冯氏煮一碗鸡汤银丝面来,又回身与冯氏道:“二弟与妹夫都要进京预备明年的会试,你看着收拾两间屋子叫他们住下,也好安心备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