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砸死了,实在是余姨娘时乖命蹇,与人无尤。索性余姨娘还在原地未曾搬动过,还请爹爹报官,请个仵作来,一验便知,也免得叫人借机生事。” 那句也免得有心人生出事来一出口,顿时刺着马氏心病。马氏脸上铁青,顾不得谢逢春在场,竟是逼问到玉娘脸上去:“好丫头!你说的有心人是哪个?倒是说给你爹你娘知道知道!”一字字咬牙切齿,竟是比对着孟姨娘更恨些的模样。 孟姨娘见着马氏这样,哪里肯答应,就要过来挡在玉娘身前,又叫玉娘拉住了:“娘竟是忘了吗?余姨娘在外头还有家人呢。” 余姨娘可不是卖进来的姨娘,而是马氏为着压制孟姨娘,正正经经抬进来,正正经经地摆过酒席,她那叔叔是个贪图银子的,知道了侄女儿就这样没了,还不来生事吗? 马氏脸上的怒气还没收尽,那头谢逢春已然跳了起来,道:“玉娘这话有理,我这就去报官,余氏的尸身你们千万不可移动。玉娘你且避一避,免得叫差役们冲撞了。”说完了正要走,又听玉娘道:“若是县老爷请问爹爹,余姨娘好端端地怎么跑来了孟姨娘的屋子,怎么好端端地又撞到了多宝阁上,又撞得那样重,连着青铜鼐也能撞下来,爹爹可怎么说呢?”她言语和缓温柔,仿佛真是替谢逢春忧愁一般,只是马氏听着,身上不由得一凉。 谢逢春也不是个蠢的,起先不过是为着余姨娘被砸死、孟姨娘又险些给勒死、一贯儿温顺得猫似的玉娘竟是拿着钗子扎人这样一桩桩事给镇住了,一时没想着,这回叫玉娘一说,又看马氏脸上忽然转白,怎么不明白,定然是马氏在余氏跟前说了什么,挑唆得余氏这个蠢东西过来寻孟氏的晦气,这才闹出这场祸来,旁的也没什么,可别误了玉娘才好! 谢逢春心中气恨不已,只是也顾不得责怪马氏,一眼瞅见地上方才用来勒孟姨娘的绳子,就得了主意:“原是余氏这个贱人不忿我偏疼孟氏,趁着孟氏不备要勒杀孟氏,孟氏挣扎间将她甩脱了,是余氏自己站里不稳,这才撞着了多宝阁,这是她自作孽,怨不得旁人。” 这番话倒是合情合理,凭谁也挑不出错了,只谢逢春说完,把马氏狠狠瞪了眼,这才抬脚出去了。马氏叫谢逢春恶狠狠一瞧,脚下竟是有些发虚,晃得几晃,还是守在门外头的青梅同洪妈妈看着不好,抢进来将她扶住了。 马氏虽恨恨,却是不敢再为难孟姨娘,只同玉娘说:“你爹爹不是叫你避一避,还站这里做什么?一会子叫那些粗人冲撞了,倒是我这个做娘的不周到了。” 这话显见得连玉娘一块儿恨上了,若是往日,玉娘见着马氏发怒,少不得上前委委婉婉地解说一番,今儿许是露了些真性情出来,倒是顺着马氏的话就说:“是。女儿这就回去。我姨娘伤了嗓子,说不得话,也请娘容情,许我姨娘去女儿房里避一避,再请个大夫的好。若是爹爹知道了,也必赞娘周全的。” 马氏叫玉娘这些话刺得肝儿疼,咬牙把玉娘看着,见她肌肤如玉,偏又穿着玉白的罗衫,一晃神就是个白玉雕成的美人,哪里还有半分凶性,可恨自己都叫她这娇怯怯的模样给骗了,只以为她是个好性儿。又恨谢逢春为着那富贵荣华的前程,一颗心已然全偏到玉娘母女那里去了,全不念夫妻情分。如今也只望这个两面三刀的小贱人在宫里头一世不得出头,顶好是叫那些贵人娘娘磨搓死,才算是老天有眼。 她这头虽心中恨恨,又知道今儿真是把谢逢春给惹着了,不敢驳回,捏着鼻子答应了,扯着嘴角道:“三丫头真是替我想得周全,好孝心!想必你哥哥姐姐们知道了也喜欢得很。” 玉娘哪里在意这话,她是过了复选,要往州府去的采女,马氏再恼她,也不过咒骂几声罢了,还能将她如何?便是那谢显荣,谢怀德弟兄也不足为虑。 前者当真是抱着“处浊世而显荣兮”之志,马氏将自己这个粉头之女记在名下时十分瞧不上,偏谢逢春送自己去参选的履历倒是这位增生亲自写的,其心思不问可知。谢怀德那里,瞧着有些跳脱任性,倒是个重情的,自家今日这番作为,正好占住个孝字,想来他不至于如何。倒是谢月娘那个炮仗性子,招惹不得,因此上就道:“女儿在家也盘桓不了几日,若是没个急病差池,是要去州府的,请娘瞧在这个份上,多少容让些女儿,日后也好再见。”说了扶着孟姨娘就从马氏身边走过。 马氏叫玉娘这些话直气得抽气,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