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附。” 从偏厅门外姗姗进来个丫头打扮的女孩子,十五六岁年纪,肌肤微黑,却是柳眉杏眼,颇有几分颜色。走进房来就在顾氏跟前跪了,磕了个头,口称太太,正是顾氏放在齐瑱月娘身边服侍的丫头香附。 马氏脸上早变了颜色,霍然立起身来,回头看月娘时,见月娘脸上已是一片雪色,抖了唇,说不得一个字。 马氏回头对顾氏道:“亲母这是做什么?!月娘同女婿成亲才多久,亲母这就打算往媳妇身边塞人,这是不喜欢我们月娘了?女婿呢?我要问问他,若是他也对月娘也没了心思,贵府只要写下和离文书,我这就带月娘回家!” 要是月娘出阁前是觉得齐家是个商家,有些委屈了,可见着齐瑱年少俊秀,也自欢喜,不然也不能在听见齐瑱说起旁的女子来时气得那样,这时间听着顾氏要给齐瑱安排通房,满心委屈酸楚,虽知道马氏竟然说出了“和离”两字,不独不喜欢,反退后了几步。 顾氏看着月娘这样,脸上倒是笑开了,对月娘和颜悦色地道:“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个大方的。左右香附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在你没生下孩子前,不叫她生孩子就是了。” 月娘再任性使气,终究才得十六七岁,哪里就有正主意。虽知道该听亲娘马氏的,又怕真将婆婆顾氏得罪狠了,正是左右为难之际,就听着齐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娘,我不要香附。”说话间就见齐瑱从外头进来,原本梳得整齐的头发也散了,眼角一大块乌青,嘴角也有淤血,身上衣衫更是扯得七零八落。 顾氏看着齐瑱形容,心痛如绞,顿时儿啊肉啊地哭起来,几步上前将齐瑱抱入怀中,待要摩挲几下,又怕碰着了齐瑱伤处,眼中泪如雨下,一叠声的喊请大夫。齐瑱道:“娘别急,不过是皮外伤,不碍事。倒是儿子怎么听说,娘要把香附给儿子?娘,儿子不要她。” 香附一直跪在一旁,看着马氏急怒,看着少奶奶又是委屈又不敢说的模样心中正得意,正暗道:“少爷不喜欢少奶奶呢,只要我哄得少爷喜欢了,日后还怕没前程吗?”正臆想间,忽然听着齐瑱这句,脸上都吓白了,转脸去看齐瑱。 顾氏也叫齐瑱惊了惊,忙道:“香附不过是到书房去伺候你笔墨,收用不收用的,由着你喜欢,你何况这会子就推拒。”你这样推拒,你娘的脸面可往哪儿搁呢! 马氏听着齐瑱推拒香附,脸上倒是笑开了,忙道:“月娘,你个傻孩子,还站着干什么!你瞧瞧宝哥儿伤得这样,还不扶着他下去擦药!”月娘听着齐瑱的推拒,正是喜心翻倒,一时就呆住了,叫马氏说了,这才回过神来,走到顾氏跟前:“太太,我扶相公回去擦药。” 顾氏叫齐瑱气个仰倒,待要再为难月娘,只是伤在齐瑱身上,又舍不得,只得摆了摆手令月娘扶着齐瑱下去。齐瑱顺着月娘的搀扶站起来,向马氏一揖,却是一声不出,随着月娘出去了。 ☆、第26章 心思 月娘扶着齐瑱回到房中,叫小丫头们去打来热水,自己亲自绞了手巾来给他擦脸。月娘打小儿叫马氏捧在手心爱着,并不管服侍人,虽有心讨好齐瑱,依旧不免粗手重脚,一不小心碰着齐瑱嘴角的伤处。 齐瑱疼得一哆嗦,就有些不耐烦:“你会不会?不会换人来。”月娘见齐瑱语气中满是不满,她是受不得气的,刚想说:“我又不是服侍人的丫头!”又想起方才在顾氏跟前还是齐瑱为她撑了面子,不然这会子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心就又软了,柔声道:“是,我轻些就是了,你别着恼。”下手果然仔细了些,替齐瑱擦完脸,又拉着他的手给他擦手,终究没熬住,轻声问道:“是哪个伤得你?下手这样狠,可是叫人心里过不去。” 齐瑱这一场架却是同谢怀德打的。谢怀德怪着齐瑱说自家爹娘“卖女求荣”,又心痛妹子,在书院找着齐瑱,拉了他出去说道说道,只不想两个人都带着怒气,说话就没了分寸。谢怀德说齐瑱不敬岳父母不恤妻子,齐瑱却是问谢怀德,是不是也打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主意。 他这话虽说得冠冕堂皇,内里的心思还是叫谢怀德听了出来,原本只有四五分的怒气翻做了勃然大怒,向着齐瑱脸上就是一拳。齐瑱哪里是个肯吃亏的,且他真心觉着谢家父子都不地道,好端端地要将个娇怯怯的女孩子送去那等杀人不见血的地方搏个虚无缥缈的前程,也就还了手。 郎舅两个打在一起,待得打完,气也出得差不多了,这才觉得鲁莽:齐瑱的心思要是叫人知道了,月娘怕不要伤心死,就是玉娘也不能做人,所以倒是有志一同地约好不再提起。所以听着月娘问话,齐瑱皱了皱眉,将脸一侧,自她手上夺过手巾自己按在了嘴角,道:“不过是些皮外伤,值得什么。这事你休管了。”说了竟是抬脚走了出去,只撇得月娘怔怔得半晌才回过神来,向着绿意道:“你瞧瞧,你瞧瞧,好端端地又恼了。这一会子冷一会子热的,叫人摸不着个头脑,也太把我看轻了。”绿意赔笑道:“许是姑爷伤在了脸上,姑娘提了,可不就臊了。姑爷也是疼惜姑娘的,不然也不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