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在草原上有一个名号叫破弩公主。说齐沃格朴实,连取名字都这么朴实。但这名字却取得直白,一根琴弦力破强弩。要跟她斗舞乐,从未见完璧而归者。 齐沃格的大臣也笑道他们还从未见识过一曲用汉家乐器演奏的征战曲,这次正好长长见识。言下之意便是,汉家之乐根本演奏不出能入得他们耳的征战曲。这是事实,很多中原乐师都为此努力过,比如得月楼跟舞月齐名的琴香,但效果都不尽人意。 甚至有个人笑道:“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胜之不武啊?啊哈哈……” 一帮汉臣笑得有些苍白,不乏脸部抽筋者。 苏陌仔细听着阿若脚下踩出的鼓点。 阿若的乐音跟她的性格一般直率,带着汉家女儿少有的热血和彪悍,像一头烈马肆意驰骋在广袤的草原上。要降服一头烈马,未必非得用强来驯服,或许只要放些好一点的草料,每日坚持不懈,久而久之,这匹烈马便是你的了。 苏陌自认为自己很弱,自然不会用强,她采用的正是这种战术。 于是在前面三分之一的曲调中,阿若的热烈中只夹杂着她少有的乐韵。 漠措道:“其实大正赢了两局已经是胜者了。” 贺启章摸摸胡须,点头称是。 景帝坐在龙椅上不发一言,一双龙目炯炯有神地盯着苏陌。 在所有人都认为她已经被别人带着走的时候,她自己看起来似乎很享受。而且最诡异的是,她每一举手每一投足都能精准地踩在阿若的鼓点上,征战曲的变化莫测到她这里,彻底化为乌有。 那一握素腰,动静得宜,修长的四肢若迎风的荆条,劲道十足,比之阿若那份刚强,这份韧劲更具吸引力,不过片刻,已经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明明是舞乐比试,陡然有一种阿若是为她奏乐的乐师,她才是那个舞者的错觉。 阿若蓦然回首间,视线也忍不住在她身上留恋起来,从来,她就没遇到过能跟得上她征战曲调子的人,这是第一个! 一股豪气冲云霄,阿若热血沸腾,想将曲子演变得更激烈,更莫测时,突然发现无论她踩出什么节拍,总会在苏陌一两下的顿足或拨弦间,将她的攻势化为乌有,转而化为她自己的曲调。 这是一种很诡异的气息,就好像她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她的提线木偶。 她早有打听过,说与她对舞的会是舞月的足尖剑舞,可此刻,这位连剑都没出…… 阿若心中的惶恐又惊出一分,舞动间难免显出了乐音的挣扎。 苏陌扫过来,眉眼一弯,玉足高抬,一个反身勾过箜篌的一根高音弦,密集的鼓点破空而来,如莫拉雪山轰然崩塌,雄浑的积雪高速落下,滔天雪浪翻滚来而来。 众人眼里只见那个纤细身影在鼓面上急速旋转,犹如圣剑出鞘,直冲云霄,撕裂了蓝天,搅动着白云,一朵艳丽的彼岸花在她眉心缓缓绽开,美得妖冶,凭空为这场杀戮渲染出了血腥之气。 他们知道眼中的蓝天白云不过是她的衣衫,可这衣衫却慢慢膨胀,像盘古要锻造出一个新天地,待速度减缓,白云朵朵,逸散出一缕一缕的薄纱青烟,那不过是不知何时多出来的披帛,一柄软件从她腰间爆出,白云在她身侧勾勒出云案祥纹,如蓄势待发的天兵。 舞者破茧成蝶,剑尖准确无误地挑过箜篌弦音,将这一刻的美定格成千古绝唱万世流芳。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阿若的进攻势如破竹腾空而来,苏陌剑尖一勾,腰身一拧,编钟发出一片金石之声,再次吹响了圣战号角。 原本束在腰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