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顿一顿,接着道:“凌老夫人虽是溺毙,但并非凶徒所为,恐怕只是意外而已。” 凌家众人听罢,不由面面相觑,将信将疑间,凌大公子问道: “何以见得?” 连映雪略理清思路,答道:“当日凌老夫人溺于晤歌亭旁东池,府上下人也说未见有人出入,而且我查看时,在亭下的乱石里发现了太夫人生前喜爱的玉镯,依我所见,应是镯子跌落,太夫人去寻,踏上青苔,脚下不慎滑倒这才失足落水,又因着太夫人恰巧摒退了下人,所以无人察觉。” 凌四小姐取出玉镯,眼睛已有些通红道:“这玉镯确实是映雪姐姐寻回来的。” “若祖母是意外溺死,那诅咒之信又该怎么解释?”凌二小姐追问。 “太夫人落水是白日,百草山庄却是晚间才收到信,次序颠倒,不过是凶徒刻意附会而已。或者太夫人之死恰好是个引子,兴许太夫人生前对凶手有恩,直到太夫人死了,凶手才再无忌惮。” 连映雪意有所指,凌三公子却道:“祖母行事仁厚,百草山庄上下皆沐恩惠,到底谁才是凶手?” 连映雪道:“单从太夫人的死来看,我也只能推断出这些。后来凌夫人溺于井中,却又有一大疑点——凶手当晚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杀人的?既要避过巡视子弟,又要了解夫人作息起居——最简单的解释,杀夫人的凶手恐怕已在夫人身边伺候多年。 当晚应是这人引夫人到正堂,再推落井中。只因夫人极信任此人,所以夫人竟没有一点防备。” “在娘亲身边伺候多年、还受娘亲信任的,当晚不过是些小丫头、老嬷嬷罢了,她们当晚都睡在一处互相可以作证,惟独没有人瞧见踪影的,难道……难道竟是容姨?”四小姐心直口快,说破疑端,竟连自己也无法相信。 连映雪望她一眼,劝慰道: “真相往往显而易见,只不过当局者迷、不愿去假设罢了。” 众人听连映雪指认凶手是容姨,不禁有些吃惊,凌二小姐疑道:“可容姨已死在沼泽了?怎么会是她?” “容姨并未死在沼泽。”连映雪将匣内绣鞋取出,道:“这是我在容姨房内发现的,容姨是裹过小脚的,可当夜我和三公子发现忠叔和容姨尸首时,却见她穿的是簇新大脚绣鞋。一则夫人刚逝,容姨竟做起新鞋来格外可疑,二则那鞋尺寸与容姨断不是同一人。” 凌三公子忆起当晚,只诧异道: “可那尸身明明是容姨的衣着打扮,更何况不是容姨,又是谁的尸首?” “我们当夜并未看见容姨的脸,三公子同我只看见忠叔的头、身,容姨的裙、足。凶手故意令我们以为沼泽里死的是两个人,其实沼泽里只有忠叔一个人的尸首。 依我所见,凶徒杀死忠叔后,将其劈成了两半,还将下身披上粗裙、穿上绣鞋,所以我们乍看到以为是容姨,但那尸首是天足,甚至那脚看上去如同男人的一般大。 而我在容姨的房内找到缎子余料,花纹与尸首所穿绣花鞋一模一样,想必是容姨按忠叔的尺寸特意赶制的。” 连映雪说的赅然,众人已是不得不信,凌三公子愁眉道:“可惜尸首已沉于泥沼,竟无法证明你的推断。” 连映雪口吻极淡道:“尸首虽沉了,可那绣鞋应还浮于水面,若拿来同忠叔平时所穿的鞋对一对尺寸,想必是刚好。更何况凶手费尽心思弃尸沼泽深处,显然不希望我们打捞尸体看出破绽,他的用意已暴露无遗。 再者,他若不将忠叔分尸,未必有那样的气力在泥沼里拖拽了两具尸首,即便凶手行事时用粗绳绑在岸边歪柳上助力,可要拖到那么远的地方谈何容易?惟有分尸后,重量减轻才更易行事。不信可等毒障清散后,出庄察看沼泽那歪柳上,应该还有余下勒痕,而且我料想那勒痕应该不止一道——”连映雪话中一顿,道:“凶徒亦不止一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