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恤看甘贤这堕入苦海的模样,嘴角略略一勾,立起身道: “我雪剑门下踏雪山庄庄主甘贤,有意为座中豪英剑舞一曲,不知诸位可有雅兴?” 在座哪有驳的,纷纷应好,谁料已醉三分的沈三爷堪堪站起身来,一旁美人儿晃悠悠地替他扶肩,声如击钟般道:“大男人剑舞有甚可瞧的!不如让我的美人儿,为诸位舞上一曲!”旁有见那娴儿姑娘曼妙身段垂涎的,一时起哄道:“好!看什么剑舞,让美人来,给爷们都乐一乐!” 那沈三爷拍掌大笑,附在那娴儿姑娘边说了几句醉话,那娴儿姑娘又娇又媚地朝高处的白无恤道: “白公子,妾身这舞一个跳着未免乏味,不如请贵门主相陪?如何?” 连映雪透过那丝竹管弦的层层杂音听见这么句话时,不免疑心自己听错,甘贤则笑吟吟道:“映雪儿,你这可是引火上身,不过放心好了,有白药师在此,容不得那娴儿姑娘放肆的。” 白无恤果然神色微微变动,那底下沈三的侄儿沈渐鸿忙要上前来劝着沈三爷,正这时,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利器破空而动,连映雪、甘贤皆是一凛,那迅雷不及掩耳的低啸声,还来不及追踪,已刺在那娴儿姑娘的颈上,贯喉而入,她费力地咽哑几声,面色已灰败,那一刹那血已溅出五步外,沈三爷防备不及,猝然临之,急退到一旁,那娴儿姑娘的身子失了依托,哗然一声倒向身后的酒案,酒坛迸破,血水掺进甘泉般清澈的酒中,艳丽极了。 那沈鸿渐大惊失色,指着碧湖宫的西梁惊呼道:“有杀手!” 那原本绵绵不绝奏乐的乐工们闻言惊慌失措,纷乱乱要跑,连映雪与甘贤看向西梁,一个持驽的黑衣人转眼消逝了踪影,众目睽睽下竟敢行凶,满殿的客人想起昨夜雪剑门白药师射杀凌啸峰的传闻,目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向了那位高高在上的白无恤。 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沧海难为水,只有越写越慢,除非闭上眼,管它细节如浮云。 ☆、镇命悲歌 连映雪松了甘贤的袖摆,他已知意,循着那黑衣人方向疾追出殿去。 而碧湖宫内,前所未有的静,好似那活人都已喑哑,只余死寂寂的满堂质疑,白无恤被众人的眼神凌迟,他的目光却仍是经年不变的冷静淡漠,用云淡风轻的嗓音道: “此人虽在我碧湖宫中行凶,但与我雪剑门并无瓜葛,沈三爷自行处置罢。” 那沈三爷受惊不浅,眼睁睁看爱妾丧命当前,再听白无恤言语,顿时勃然大怒:“白无恤你不要欺人太甚!” 白无恤听了这句,只是眉梢轻挑,冷哼一声,道:“看来沈三爷是要我雪剑门担当此事了?” 沈三爷的侄儿沈渐鸿冷笑道:“人死在碧湖宫中,难道雪剑门还想三言两语就撇清么?” 白无恤看沈渐鸿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死人,沈渐鸿不由心虚意怯,只强撑道:“我汉中沈家,立业三百年,还不曾被哪位豪杰看轻过,谁敢冒犯?如果不是你雪剑门,还有哪个?” 话至尾端,露出难以言喻的勇气,帘中的连映雪听了,不由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她的纤纤细手拂开眼前霞光红露般的珠帘,人却并未步出帘外,众人抬头望去,惟有那句美人如花隔云端差差可以比拟,只听那帘内传来惋惜般的应答: “雪剑门自然可以追拿今日真凶,只是,沈三爷切莫后悔。” 那话音既轻且柔,并无一分半点的威胁,听来更像是由衷的规劝。沈三爷却不念想这个,他看着爱妾娴儿死不瞑目地瞪着她,那短短的利箭,只须稍稍射偏几寸,就是在他的脖子上了,他就是有天纵的英豪,无限的得意,也再不能挥洒!他一念及此,大怒道: “沈某限你雪剑门明日此时交出凶手,否则,别怪沈某翻脸无情!” 连映雪听他如此,再无多话,白无恤神情中原本淡淡的不快已转为敷衍一般,道:“那请沈三爷静待佳音罢。” 沈三爷见他如此倨傲,想要发作,又无从发作,只瞪着眼,白无恤挥挥手,他的两个药童魑儿和魅儿已匆匆上前,抬起娴儿姑娘的尸身,沈三爷要拦,白无恤已冷笑道:“既要我雪剑门明日给个公道,那沈三爷请明日再来领娴儿姑娘的尸首罢。无事,诸位请散了罢。” 江湖同道连日来受这雪剑门不咸不炎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