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氏哭了好几天,脸色蜡黄,眼底泛青,幸亏瞎了,否则看见镜中苍老的自己估摸也要当场咽气。她盼着老太爷死,谁知老太爷没死,明日就等来那周神医医治,而她……身子一天比一天不中用,骄傲如她,每天像个巨婴似的被人扒干净换尿片,耻辱难当,却狠不下心去死,她难过大哭,嚎着要见老太爷。 仿佛见了老太爷,冲他撒个娇自己的病就会好似的。 董氏前来安抚她,“老太爷还病着呢,正在晕睡,如果受了惊吓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 佟氏右手一伸打了董氏一巴掌,如今她也就脑袋和右手能动。她咒骂道,“贱妇,如今是他要紧还是我要紧!” 董氏孬好也是正经官太太出生,哪里就受过这等屈辱,从前佟氏虽然不是好东西,但到底讲究体面,不管怎样也不至于亲自动手打儿媳,现在病的半死不活却什么丧良心的事都敢做。 而伺候的下人们早就有眼色的退下,谁也不想被殃及。 董氏捂着脸好半天才缓过气,扬手一巴掌扇过去。 佟氏尖叫一声,做梦也没想到董氏敢还手。 董氏咬牙切齿道,“老妖婆,人都说祸害遗千年,你这般歹毒,做尽恶事,为何还没死?” 佟氏愣住片刻,一抹不妙掠过心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张大嘴巴指着董氏半天却发不出一个字。 董氏笑呵呵瞪着她,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没错,我遵照您的吩咐,给您添了几味药,也不知是药量下的太轻还是您的命硬,分明已经上面吐血,下面失禁,这样都死不了,您也真是奇人,换成我,羞也羞死了!” 嗬嗬,佟氏捂着胸口,又抚着上不过气的脖子,不断瞪大什么也看不见的双眼,那双浑浊的眼球几乎就要瞪出了。 董氏笑吟吟道,“您老别动怒啊,动怒于身体无益。我知道您现在很生气,恨不能杀了我,可我也是没办法的选择,毕竟我也怕死啊!” 老贱人想拿她当枪使,她又不是傻子,纵然二房起死回生又怎样,那时谁知道她还有没有命享? 以她对佟氏多年的了解,此事过后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她灭口。别看刘同川心性凉薄,但对自己的父亲还是有许多感情的,倘若知道母亲与妻子合谋害死父亲,那必然又是场不小的灾难。佟氏为了今后的荣华富贵,肯定要牺牲董氏,而董氏又岂会甘心为他人做嫁衣?权衡再三,董氏觉得与其为老太爷丁忧还不如为佟氏丁忧呢!只要老爷回到长安,一切都有机会。 你,你这个毒妇!佟氏惊怒交加,继而无比恐惧,无奈身体不听使唤,想动动不了,想喊救命更是发不出声,最后又失禁了! 董氏一面呕吐一面逃走,出了屋子才吐出一口浊气,“老妖婆,就不能少吃点!” 说来也奇怪,佟氏病成这样食欲却还正常,食欲正常失禁的次数就会多,除了贴身妈妈尚且忠心照顾,其他婢女生不如死,每日当值不亚于赴死。 董氏刚得意没两天,正要打算加大药量提前送佟氏归西,就被熬药的婆子告发。 那婆子声称被董氏胁迫熬见不得人的药,为了全家性命不得不照做,后来得知这药是熬给老夫人喝的,自知闯下大祸,只求长房主持公道给条活路。 国公府炸开了锅。 两天后才传出董氏暴病身亡的消息,刘玉絮哭的死去活来,派人传话给庵里的刘玉筠。 刘玉筠两眼一黑晕过去,醒来后天大的野心也消去一半。家里是指望不上,她动用了最后一丝前太子留下的人脉,好不容易见到沈肃。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认定这个男人能救她,也只有他才能保护她了。却不想想沈肃为何要保护她。 她素面朝天,穿了一袭浅紫色的百合裙,外面披了件月白的披风,乍一看仿佛是刘玉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