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 遇到年幼的韩敬已那天,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有个不和谐的笑声忽然打破了紧张的氛围。 笑声来自隔间,韩敬已踱步绕过屏风,目无表情打量猖狂而笑的男人。 他盘腿而坐,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衣衫单薄,脸色憔悴,气势却没有半分锐减,他听见脚步声,淡淡睁开眼讽刺而笑,张了许久的嘴,才艰涩的发出声音,对外间的韩敬行道,“这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背着我养他,就不怕有朝一日被其反咬?” “我是狼吗?你只当我是一条听话的狗!” “可惜朕未能早点杀了你这狗崽子!” “虽然比较恶心,但我确实是你生的。”韩敬已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观言不忿,走上前狠狠踹翻元德帝。 这一脚不轻,肋骨说不定都裂了。 元德帝擦了擦嘴角的血,继续道,“你既这般恨我,倒不如直接来一刀更痛快,反正你又不怕天谴。” 韩敬已不怒反笑,“天谴这两个字从你口中吐出真是令人恶心。你弑父杀兄,篡改遗诏,逆行倒施。为子,你不孝;为父,你不慈;为兄,你不义;为夫,你不仁。似你这般不仁不义,不孝不慈之人有什么资格说天谴。” 元德帝哈哈大笑,“是啊,像我这样的恶人早就该死了,偏偏多活了几十年,还生下你个小孽种,继续在这世上作孽。” 韩敬已一怔,微笑,“这恐怕是你做的最大的孽了,你不该让我存在。”说完,他垂眸,不停咳嗽,眼神却冰冷无情的瞥向观言。 观言眼底掠过一丝异色,却毫不迟疑的拔/出匕首,箭步上前猛然扎进元德帝胸口。 元德帝双眼大睁,嗬嗬的张大嘴巴,这一下似乎扎破了肺叶,令他无法出声,奇异的是他的目光不悲不喜,仿佛求得了解脱,脖颈向后一仰,轰然倒地。 随着这副魁梧身形的倒塌,露出一副半卷珠帘。 一个女人跪坐铜镜前,对周遭的任何声响皆无反应,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幽然对镜梳妆,这情景要多诡异便有多诡异。 韩敬已淡淡看了她一眼,眼神正如元德帝倒下之前,不喜不悲。 女人输完头,又抹了点口脂,方才转向众人,问早已没了气息的元德帝,“阿娘,你看我这飞仙髻梳的如何?” 自是无人回应。 那女子方才仰脸,又问离自己最近的韩敬已,“阿爹,你看我这发型如何?” 韩敬已缓缓蹲下,望着她,这是一张苍老的脸,但眼睛依然美的不像样,只是脸上的疤痕太过醒目。想当年,她自以为毁容便能逃出元德帝掌心,不料却因此再也不得见天日。 元德帝无法纳她为妃,又不能让人看见宫里住着一个残缺的这么明显的女人,只好将她关进密室。 人在密室待久了,又受过莫大的刺激想不疯都难。 这个疯女人,不,是安喜太妃,再韩敬已心里早就死了。 她怔怔的与韩敬已对望,小心翼翼碰了碰韩敬已脸颊,奇怪道,“你不是我阿爹,你这人看上去好生面善,在哪里见过?” 观言不忍,撇过脸。 韩敬已捏住女人下巴,轻轻提起,淡声道,“他死了,以后也没人照顾你了。” “谁死了?” “昨天你还帮他梳过头。” “死便死了罢,那你会照顾我吗?” “不。” “为什么?” 韩敬已沉默片刻,复又凝视她,柔声道,“倘若清醒,你定要恼恨此时此刻生不如死吧?” “什么叫清醒?”女人听不懂,微微皱了皱眉。 韩敬已缄默,倾身将她揽入怀中,绕过她后颈的那只手轻轻蒙上她的眼,空出的另一只手自她如云的发间轻轻拔下一根玉簪,柔软的发丝顺势垂下落满他手背,却阻挡不了他将玉簪又稳又准的推进她背心,她几乎没有挣扎,就阖上眼睛,软软的缩在他怀中,仿佛睡着了。 轮椅上的韩进行不知在想什么,犀利的目光微微闪烁,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韩敬已抱了好一会,直到脸颊再也感觉不到女人额头的温度,他才松手。离开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