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头,老爷觉会不会觉得自己无能,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连日阴雨连绵,刘涉川坐在书房看书,靠窗的酸枝木书案前,他的洁娘正一本正经练字。 怎么赶也赶不走。 忽然之间就这么黏着他。 而且对工部水司充满兴趣。 刘涉川道,“朝廷的事不是你一个女儿家能操心的,再说我说了你也听不懂。” “阿爹不说怎知我不懂,不就是疏浚筑堤,有什么高深莫测!可是阿爹整治河道近十年,长安治下的六个县,乃至永州的三个府,每隔三五年不还是照样泛滥一回,我看阿爹不如辞去这份劳心劳力的职务,安安心心在国子监为朝廷社稷培养人才,才是最要紧。”刘玉洁口舌伶俐。 如果阿爹不是工部侍郎,哪里还会有永州水道的事。 “说的轻巧,”刘涉川放下书册,“你可知疏浚动辄要多少万军工,动用多少财政,还要多少人不顾风吹日晒、寒冬酷暑才能画出疏浚图。筑堤就更不用说了,范围之广几乎涉及各部,其中的心血与白银你一辈子都算不清。倘若阿爹说丢下就丢下,还有何颜面面对圣上以及长安至永州的劳苦百姓。” 他是田氏养大的,从小风吹日晒,看天过日子,经历过许多次洪涝泛滥后一无所有的悲苦,所以他誓要自己的儿女一生平安喜乐。 “难道就无人能接替阿爹这个位置?” 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 科举虽然涵盖了易经,但任何一个正常学子都不可能将精力放在钻研数算上,更别说吃透。 是以,精于数算的刘涉川简直是大周稀有型人才,因他天生与众不同,别人用算盘都没拨弄清楚的东西,他瞄一眼通常就能得出数字。再加上常年与河道打交道,在这方面,元德帝还真的离不开他。 刘涉川的长随引泉敲门而入,“老爷,宫里来人传口谕,圣上要见您。” “来的是哪位公公?”刘涉川问。 “怀东。” 怀东!刘涉川收起讶异,边往内室走边吩咐人,“备马。” 引泉急忙道:“公公说不必换朝服,马车也已备好,请您尽快赶去。” 今天是休沐,外头又在下雨,圣上派了身边怀字辈内侍,连车马都备好,什么虚礼都不讲,只要求人速叫速到。连刘玉洁都听出不寻常,更何况刘涉川。 雨势渐大,卷着风斜打窗棂,劈啪作响,刘玉洁心扑扑乱跳,睁大眼睛望着刘涉川,他笑了笑,“小傻样。”便转身稳步离开。 刘玉洁跟着往外跑,被他一瞪眼又瞪了回去。 “你羞也不羞?”他呵斥,又转头吩咐绿衣牵她回洁心园,顺便命引泉看好了,不准刘玉洁在他书房乱翻。 别以为他不知这几日书房的东西被人动过。 有时候也生气,但是没办法,人是他娇宠出来的。 刘玉洁并不是个听话的小孩,她偷偷摸摸跟过去,趴在门口张望,只见一辆青檐朱轮的气派马车,旁立两名内侍,其中一名擎着伞迎上去接阿爹。 那人应该就是怀东,眉目凝重,边走边与阿爹小声叙话。 前世这个时候她在丰水,陪祖母做大酱,不曾留意长安的消息,刘玉洁绞尽脑汁回忆,想摸出一根蛛丝马迹……念头一转,想起来了,永州案发前可以说阿爹的官途平稳,仅有一次明升暗贬,时间正好是她十三岁那年的秋季,不就是现在? 起因是丰水隔壁县芍余一半的田地被淹。怪不得最近一直下雨,而她心绪烦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