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春末他果然回来了,只是回来时是孤身一人。 他问他临安郡主何在,江逸面色复杂,像是喜悦,又像是悲伤,最后淡淡道, “走了。” 南宫玄曾见过临安郡主对江逸的用情至深,所以她又怎么会走,怎么舍得走。 可是江逸偏偏说她走了。 南宫玄心头隐隐的疼了一刹那,突然明白走了并非只有一个意思。 她许是有了意外,永远的走了。 南宫玄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江逸,因为他自己在听闻这个消息时也有些难过,想起那个明艳又张扬的女子,依旧在心头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也许在江逸心中,刻下了深深的一刀。 曾经的发妻病逝,好容易再次有了喜欢之人,却还是分离,南宫玄回忆起当初太子妃离开时的锥心之痛,叹了口气离开了江府。 江逸猜得到南宫玄在想什么,他许是觉得他命苦觉得他可怜,却没有解释什么。 上位者这样的想法对他而言有益无害,江逸不会多此一举,即使他不算太过难过。 就像信中所说,他又有了一段值得他怀念很久的回忆,他知道了颜一鸣对他也是有情,他不会再有让他后悔一生的噩梦,这就够了。 这些足够支撑他活很久,足够他将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补救起来。 后来若是支撑不下去,若是实在太过想念,选择死亡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甚至,也许,这是一种解脱。 他与友人说不会在意众人对他的看法,不是因为信任南宫玄,只是他从未想过要活太久。 大概十年,大概二十年,江逸又换上了一条全新的罗缨,也许等这些罗缨全数变得陈旧,也许当初颜一鸣留下的画慢慢失去了颜色。 总归不会太久。 所以他不知疲倦的透支,不顾氏族反对的一意孤行,他受过几次伤,被暗杀的,之后皇帝将身边的侍卫派到了他身边。 也有人替他求过亲,就连皇帝,太后也替他做过亲,江逸全数拒绝了。 那年南宫玄终于重新立了皇后,江逸问他还会不会想着太子妃,南宫玄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怎会不想。” “可是朕,连她的相貌都记不清了。” 太子妃去世已经过去十几年,他依旧喝着碧螺春,可是却记不得她的样子。 江逸笑了笑,“这样也好。” 皇帝没有听懂,只当他说重立皇后也好,却不想他说的是忘记了太子妃的模样也好,毕竟太子妃与阿鸣有几分相似,皇帝不记得,就只有他自己记得了。 所以他说这样也好。 他还记得她,若是有来生,他也许还能找到她。 江逸轻笑一声,却又轻轻咳嗽了一声,身边的李伯担心的上前问他需不需要看看大夫,江逸摆了摆手道声不用。 “可是……” “下去”,江逸淡淡开口。 半夜里,江逸的咳嗽声依旧清晰,他突然梦到了自己离开后的那天,他不曾看见自己离开后颜一鸣的模样,却梦见她拿着那封信哭了很久。 江逸很想继续看下去,可是梦却醒了,颜一鸣的脸再次消失,江逸突然有些痛恨这逐渐虚弱的身体。 于是第二天他又请了御医,晚上不再觉得心口发闷,可是却也没有再梦见颜一鸣,于是江逸又倒掉了碗里的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