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老板,我们是老相识了, 七爷亲自来, 有话和你说。”老常道。 “对方出的价钱太高了, 我很难拒绝。真的抱歉,县令大人。”申良楷惊讶过后,耸耸肩,杵着门口,一点也没有要请他们进去的意思。 他是混血人种,父亲是大唐西域人,母亲来自波斯,棕皮蓝眼黑头发,说的长安话有股异域腔调,令人很难辨别其中语气的真假。 “你说的这些,老常已经说了。”傅森说,“本来我也不是来和你谈钱,我来这里,是给你真正的未来。” 申良楷浓眉一挑,“什么未来?” “你不请我进去好好说吗?请放心,只有我一个人。”傅森摊手。 申良楷依旧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咱们不动手吗?”矮屋里的丘神绩火急火燎地。 梁柏冷冷瞥了他一眼。 丘神绩自知多言,垂头道:“小弟就是替大将军着急,黑蝠团首领就在眼前,万一他发现不对,跑了呢。” “丘将军如何确定他就是黑蝠团首领?”狄仁杰发话了,“四周都是我们的人,他跑不了。我想听听他能给申良楷开出什么价码。” 丘神绩闭嘴了。 “请进吧。我的老朋友。”申良楷半信半疑地退开半步,放人进去。 不得不说,这个申良楷做戏做足,既表现得很贪财,又不想失去傅森这个大客户。 傅森进到院中,发现申良楷的住处很简陋,院里堆放着杂七杂八的货物,连个洒扫的仆人也没有。桌上放着喝剩下的酒,不过味道不怎么样。炭盆里的炭也是劣质的。 进入屋内,傅森说:“看来我的好朋友很需要金子。” “波斯到这里,你知道多远吗?”申良楷说,“路上会遇到多少劫匪,风雪冻人,官府盘剥。还有,波斯人做买卖,没有大唐人讲信誉。” “所以我才来给你一条明路。”傅森说,“我正在为南边的徐敬业操练士兵,他答应我,将来庐陵王登基,我可为宰相。新朝廷通往西域商路的第一张官牒,我发给你!” “你说真的?”申良楷几乎跳起来。 “有了官牒,你就是有皇命在身的官府买办,不再是见不得人的黑商。黑蝠团何时欺骗过你,我的好朋友。”傅森循循善诱道,“南方的战役正打得如火如荼,徐敬业举起庐陵王的旗号,几乎一夜之间召集了十几万兵马,全国支持李唐的人士仍不断往南方赶去,骆宾王的讨武檄文天下知。加入我们吧,把精良的武器卖给我,为勇猛的老虎插上翅膀!” 申良楷的演技发挥到极致,激动得脸颊通红。 “哈哈,插翅也难飞!” 高处传来了一声斥喝。 老常“刷”地抽腰后抽出一把刀,瞪申良楷,“这里还有谁!” 申良楷面不改色地撒谎:“我不知道啊!” 傅森二话不说,起身就走,可已经完全来不及,小小院落被围得水泄不通,“刷刷刷”一阵亮剑声。 梁予信从高处飞下,剑指傅森,“傅县令,别来无恙。” 傅森先是惊讶,随即很快冷静下来,左右瞧瞧,咬牙道:“狄公、梁大将军亲自出马,傅某好大面子。” “傅森,人称七爷,黑蝠团首领,涉嫌谋反、谋杀朝廷官员、贩卖人口多项罪名,跟我们走吧。”梁柏淡淡道,“天后下旨,剿灭黑蝠团,你们一个也逃不掉。痛快招了,死前少受皮肉之苦。” “你们如何查到我身上?”傅森不甘心道。 狄仁杰说:“你们所为之事,看起来像江湖人拿钱办事,但似乎又和朝堂有关,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造出七爷深居幕后、位居高位、老谋深算之势。” ——狄仁杰不打算谈某一具体案子,大家都是聪明人,直言即可。 狄仁杰道:“以前我们把你想得太高了,黑蝠团行谋反之事,但目标也不全是朝堂,而是一切有价值的对象,如此,你们才能有豢养杀手的能力。黑蝠团并不是每个人都和朝廷有仇,你掌握这一切,有的是倚靠钱财,有的倚靠忠诚,但大多数是靠骗人。” 就像适才对申良楷的许诺。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