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自己醒过来之后,时时会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只魔头。 她从前只觉得他黏人。 这魔头占有欲极强,恨不得时时跟在她身边,她都要疑心在这魔头的眼里,她是什么蒲公英做的,风一吹眼一眨就消失。她并不粗心,很早就意识到了这只魔极缺乏安全感,又患得患失,于是便默许了他这样做。 以至于她这么个很独的人,都渐渐地习惯了他的存在。 从前她一个人练剑、一个人睡觉,独来独往,和谁都是淡淡的,她从不觉得冷清,只觉得世间吵闹。 可当他不在的时候,她突然间开始感觉到不习惯了。 她下意识地转头,却看不见一只盯着她的大狗狗。 她以为大抵是魔界有事,这魔完事了定然会来找她,便一边看书一边等着他。 然而等到了黑夜降临,飞霜谷点起了灯,那只魔仍然没有来。 她感觉到自己再也看不进书,心思早就飞到了很远的魔界,便干脆想要回到识海里练剑。 可是当她踏进了识海之时,她突然间抬头—— 她发现,她的神魂已经修复好了,不再斑驳。 是了,在她沉睡的时间里,一个月早就过去了。 她站在识海里面许久。 她问系统:“他是不是来过我的识海?” 系统小声说:“来过。” 她问:“他都看见了?” 系统小心翼翼地说:“都知道了。” 她沉默地退出了识海,看着小楼里面点着的灯,却知道他不会来了。 小屋里面到处是那只魔头留下的痕迹。 他给她讲鬼故事讲到一半摊开的书;放在她床前的魔藤花;还有被填满的衣柜、许多零碎的小玩意。 她吹灭了灯,在床上坐了许久。 她想要闭上眼睛,耳边就响起了他前世的那句话: “你们剑修,是不是没有心?” 她想她前世大概真的有点天道的影子。她的心早在朝照月死后就彻底尘封,她的世界里有太多的责任和担当,太多的顾忌和痛苦,她被逼着往前走,哪里有空回头去看看呢? 于是她也就不知道,在那个破碎的拥抱里,是一只魔一生从未说出口的喜欢。 她伤过他,封印过他,在那个大雪夜看见他在她坟前哭,她惊讶又不解。 可是现在,她大概可以回答他那个问题了。 她有心。 …… 她没有去魔界找燕雪衣。 她极少有无法抉择的时候,可是这一次,她少有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只好日日练剑,可是一停下来,就会想起那只魔头。 她夜里睡不着,就爬上菩提神树,坐在了阿娘的树枝上。 她说:“阿娘,我有些难过。” 菩提神树簌簌作响,有柔和的力量抚摸着她的头顶。 朝照月第一个发现了她的不对。 他最近忙得晕头转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从岁岁醒来后,那魔头许久没有来了。 ——他们之间大概是出了什么问题。 朝照月提着一壶酒来找她。 她问他:“朝照月,如果有一个人,前世捅了你一剑,把你给封印了。但是她现在已经改变想法了,想对你好了,你今生还能原谅她么?” 朝照月一听:这是什么渣男发言? 他顿时大怒,拍案而起:“燕雪衣这个王八蛋,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说:“捅人的是我。” 朝照月:“……” 朝照月秉承着“妹妹绝对不会有错”的心态想了想,就有点想要劝她天涯何处无芳草,可是看见她的神情。 他想起了昆仑剑宗那几十年里,年年不断,不署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