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着海棠牡丹美人赏花图,富丽典雅至极。 西间最里面摆设了一张拔步床,上面的铺盖枕被都换成了长兴侯府自家的。拔步床造价不菲,最外面立着红木镂空立柱围栏,里面脚踏、床头柜等应有尽有,一旦放下最外面的床帐,这里就如一个小型屋宇一般。西间放了一张拔步床,再放一张梳妆台,委实不剩多少空间,所以待客用的罗汉床、小几炕桌等,全部放到了东间,等以后有闺中好友造访,在中堂招待太过疏远,东间这种亲近又不随意的摆设刚刚好。 楚锦瑶从里到外巡视了一圈,觉得怀陵郡王府的这番准备已经非常尽心。好在王府没有错估她和楚锦妙的姐妹情分,若是将她们俩安排在一个院子里,那可就有的热闹了。 楚锦妙的住处不远不近,穿过荷池,那件临水的小木阁就是她的住所。现在还是冬日,楚锦妙那里看不出什么,若等到盛夏满池荷花盛开,她临荷而居,必然清幽雅致至极。 晚上卸妆的时候,桔梗从外面打听消息回来,对楚锦瑶说道:“姑娘,我偷偷去四姑娘的屋子里看了,她屋里的摆设清寒极了,最中间绣着梅兰竹菊,西边是一张架子床,东边除了一张桌子一张坐塌,再没有其他东西。她们哪里看着就空旷,风吹进去都能刮出回音来,哪比得上姑娘这里舒服。” 楚锦瑶扑哧一声笑了,什么能吹出回音来,桔梗惯会埋汰人。楚锦瑶从镜子里瞪她:“你倒会说,不许在外面搬弄别人。” “我知道。”桔梗努努嘴,说道,“不过就这样,四姑娘看着还很是喜欢。她还说冬日住在荷花边最好,一推窗就能看到满室残荷,夜来还能听到风打残梗,清幽至极。” 楚锦瑶却觉得:“我记得荷花池边还结着冰,她不冷吗?” 桔梗摇头,楚锦瑶此时再看自己屋里的摆设,顿时觉得,王府不愧是王府,不说钱财,单论这种拿捏人心思的手法,她们这种勋贵之家就远远不及。 楚锦瑶喃喃:“不知道池子里的冰结实不结实,那么大一片水池,又平坦又亮堂,溜冰车一定好玩。” 玲珑被吓了一跳,赶紧唤道:“姑娘!” 楚锦瑶回过神,挥挥手道:“我就是随口说说,我省得轻重的。今日你们周劳了一天,早点歇着吧。明天大早给老王妃请安,然后就得去陪县主上课了。事情还多着呢。” “是。” 玲珑桔梗两人将楚锦瑶的头发梳顺,服侍楚锦瑶上床,合上了最外面的围栏。楚锦瑶只看到外面的光一下子朦胧了起来,她仿佛独自置身一个独立的小空间,再接着,床外的灯也熄了。 楚锦瑶闭上眼,暗道该睡觉了。她习惯性地想说晚安,突然想起,她现在就一个人,说了也没人听。 楚锦瑶伸出手,摸了摸被她压在枕头下面的玉佩。玉佩入手温凉,一点都看不出来,它曾经可以口吐人言,白日化形。 晚安,齐泽。楚锦瑶心里低低道了一句,便闭眼陷入梦乡。 楚锦瑶入梦之前,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对方被人牢牢围着,只能看到赭红色的衣角,以及一双清透明亮、微微含笑的眼睛。 楚锦瑶迷迷糊糊地想,她可能是出现幻觉了吧。她每天都记挂着这件事,想的太频繁,导致看谁都像自己认识的人。那个男子和齐泽应该只是有一点相似,却被她看成了一个人。 楚锦瑶暗暗检讨了自己,就陷入沉睡。 第二天,楚锦瑶起了大早,去给王府老王妃请安。 和所有人家一样,老王妃在府里的地位至高无上,每到请安的时候,老王妃的屋里总是人满为患,孙辈的嫡女庶女,媳妇辈的楚珠、郡王妃,还有各位主子的丫鬟婆子,全都挤在一起。 现在,还多了楚锦瑶和楚锦妙两人。 楚锦瑶到的比楚锦妙早,楚锦妙紧赶慢赶走到老王妃院里,一掀帘子,发现楚锦瑶已经在了。楚锦妙的脸色顿时拉长,楚锦瑶也眼风也不动,权当自己看不见。 反正经过上次的事情,恐怕郡王府的人对她们俩的关系已经心知肚明,既然如此,还讲究什么家丑不外扬。 老王妃难得一次看到这么多晚辈,乐的嘴都合不拢。县主林宝珠是屋里最自在的人,她窝在老王妃怀里撒娇:“祖母,我今日就要上课了吗?” “你啊,皮的和一个猴一样,还不想上进!”老王妃点着县主的鼻尖,亲昵地骂。 县主立刻抱着老王妃的胳膊卖痴耍赖。楚锦瑶看着有些吃惊,楚老夫人素来严肃,她们姐妹几个,即便是最受宠的楚锦娴、年纪最小的七姑娘都不敢这样痴缠楚老夫人,然而没想到,在别人家,孙女和祖母是这样相处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