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头,将矛头直指向他。 这种被人看透的滋味,是他平生最讨厌的,可看透他那人,是兰时。 一种隐秘的欣喜在悄然滋生。 “殿下,我愿替苏岐鸣作保,她此生惟愿替家人昭雪,绝无任何对朝廷的怨怼和私心。若他日苏岐鸣弄权生事,扰乱朝纲,不用殿下多言,兰时替殿下肃清乱党。” “我信你。”从来都是,他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可能会被那苏岐鸣比下去。 “可殿下此举,倒让我动摇了,我从前仰赖的一切,究竟是不是我以为的样子,人命非草芥,我原以为殿下与我想的是一样的。” 兰时说得悲切,好像真的被太子殿下伤透了心一般。 太子殿下焦急地想转转脖子看看兰时,结果兰时直接一掌摁他脸上,“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与殿下交个底,从前我与殿下亲厚,所以我愿意朝着殿下期待的方向去走,去做殿下心目中大凉贵女的模样。” 兰时下定决心与太子殿下摊牌,“如今,我长大了,只想做我自己,做姜兰时,我的这一方天地,不会再只有殿下一人,我会有新的朋友,也或许会嫁一个殿下根本瞧不上眼的夫君,但那是我想过的人生。” 这个人生里,太子殿下悬如明月,居高堂,与她相距甚远。 “阿宛,你听我说,我——” 兰时已经不想再听了。 她抹一把脸,理好心绪,冷静道:“不必了,太子殿下记得方才的承诺便好。” 说完,下手极稳,一手刀砍在太子殿下颈侧,劈晕了他。 兰时架着太子殿下,将他放到一侧的榻上摆正。 又拿帕子细细擦了擦脸,理好衣襟,确认没有异状后才推门走出去。 对候在远处的常保说道:“太子殿下说要静静,不要上前打扰。” 回仁明殿前,兰时转道去了千重藏书楼。 那名叫祈月的小宫女今日被派来扫院子。 “我如今在仁明殿教宫人练武,你若是不当值,也可过来学一学。” 兰时恨自己迟钝,明明是这般相似,祈月她,应当姓苏吧。 程伯口中那个,没入宫中为奴的苏家遗孤。 苏姐姐的幼妹。 她也是听苏姐姐说了才想起来,苏姐姐的闺名,叫祁年。 “有点功夫傍身,不是坏事,你不必防备我。” 祈月喏喏称是。 兰时也不好久留,交代一声就走了。 祈月盯着姜兰时的背影,喃喃:“阿姐,姜兰时真是个很有意思的姑娘。” 兰时下手重,太子殿下深夜里才醒过来,身旁是常保与前来请脉的太医。 “退下!” 太子殿下揉着后颈,极不耐烦。 太医方才切过脉,已经确认没有大碍,同常保一同退下。 今日这事,换了任何一人,都能以谋逆论处。 可她是姜兰时。 太子殿下临窗而立,耳旁都是兰时一句又一句地质问。 他此前从未认为自己出过错,从不偏私,也不徇情。 可事关姜兰时,却总是失去理智。 罢了,不过是个编修小吏,放过便放过,若是再动那人,兰时怕是要与他决裂了。 太子殿下手握成拳,他偏不信,在兰时心里他还比不过那苏岐鸣。 他甚少见兰时哭,姜兰时像是把卫国公府家训刻在脑子里似的。 将自己当作男儿郎一般要求,不示弱也后退。 今天的眼泪,都流到他心里去了,整颗心都绞着疼。 宽仁待下吗? 既是她愿见的,那他便那般去做。 太子殿下提笔,写了良久,想给兰时,最终还是收进了书桌底下的盒子里。 第二日一早,太子殿下早早去了仁明殿,却并未见到兰时。 接连几日,他都用那信鸽与兰时传信,皆有去无回。 最后一次那信鸽落到太子殿下案头,脚腕处仍旧空无一物,咕咕叫着同太子殿下要吃的。 “何时才会消气啊,小知了。”太子殿下这几日来,竟然还品出了点甘之如饴的滋味来,弹指点了点那鸽子的头。 其实自重生之后,姜兰时都是有些抵触与太子殿下接触的,倒不是被伤得狠了,而是不敢靠近。 如今是不愿靠近。 她与她的心上人做了一世夫妻,也算是心愿得偿,可谁料到重生一世,反而看到了她心上人这样的一面。 她怜太子殿下背着江山社稷的重担,从未如愿。 她不愿再耽误太子,更不愿再耽误自己。 如今看来,竟然还得先可怜识人不明的自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