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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一人。

    魏北不要他回头。魏北瞧不上回头。

    到达医院时,楼下两棵参天古木落满雪。遥遥看去,似满树琼花盛放,倒也美极。

    魏北步子轻快,哼了几段京剧。唱得荒腔走板,搁梨园是铁定要被喝倒彩。他坐电梯上去,楼内暖和许多,他解开围巾,走向病房。

    魏囡没睡。

    透过门上小小的玻璃窗看去,魏囡靠着床头看书。头发披散,柔顺地垂在肩头。头顶圈了一层光晕。

    魏北等不及了,他开门进去,“囡囡。”

    魏囡惊喜抬头,接着咧嘴一笑,“哥哥!”

    声音有点大,魏囡又赶紧捂住嘴。圆圆的眼睛转了转,“嘘——”

    少女的脸颊红扑扑,耳朵、脖子也都红了。她笑得极开心,小小的肩头轻颤。那笑容,真真如四月暖阳,可阻挡风雪。千万分光热皆无可比。

    不知怎么,魏北也跟着笑起来。

    他想起下车前收到霍贾的微信:

    北哥,你要笑啊。

    生活已经这么艰苦。

    你要笑啊。

    魏北说:“囡囡,你笑起来真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霍贾真是个开心果儿。

    注:有关sm圈的段子,是从朋友那里听来的老梗。取材现实,非原创。

    第十五章

    “哥哥笑着也好看。”

    魏囡用两只手的食指向上拉着唇角,做个微笑表情。

    “哥哥要多笑。”

    魏北故作不悦地坐在床沿,他拿开魏囡手中书本,“怎么,嫌弃哥哥是不是。”

    魏囡才不吃这套,笑着顺势往下躺,躺在魏北的小腹上,“哥哥给囡囡讲故事吧,囡囡要睡觉了。”

    魏北关上台灯,斜靠床头。他握着魏囡薄薄的肩膀,像层纸。他将声音降得很低,似不愿惊扰她的困倦。魏北没什么儿童故事好讲,他童年贫瘠的土壤里住着东家长西家短之琐事。实在没什么可提起。

    于是他讲了沈南逸的故事,关于芭蕾舞者和钢琴家。

    沈南逸在二十岁出头时,写过几本充满爱与幻想的小说,不色情不艰晦,通俗易懂。其中这本《琴键上的舞鞋》曾获得几项文学奖提名,它励志美好又充满激昂,是沈南逸为数不多的几本爱情童话。

    可后来他再没写过。许多读者呼唤着,希望再一次看到类似的故事。

    沈南逸却表示不会再写。

    魏北凭记忆讲个大概,文中的经典语句信手拈来。直到故事结束,魏囡已迷迷糊糊。低柔的声音戛然而止,魏囡在梦中有所察觉。她抱着魏北的手臂,闭眼问:“哥,我能去学芭蕾舞吗。”

    “能,等囡囡好了,哥哥就送你去学。”

    “那囡囡什么时候能好呀。”

    魏北一顿,拍了拍魏囡的后背。黑夜中呼气起伏,很轻缓。窗外霓虹闪烁,都市浮华。阴影挂在窗框边,似隔了两个世界。医疗仪器有规律地滴滴作响,墙上亮起“静”字绿灯。

    他前几日与医生聊天,说到骨髓移植。保守治疗四年,只能减缓病情恶化。医生表示现阶段的问题不是很大,幸亏当初发现早,就医及时。

    但如果等到魏囡的初次月经来临,将会变得很棘手。血流不止,这是要命的。

    “现在只能继续寻找匹配的骨髓,这女孩儿挺坚强。那么小一人,熬了四年,不容易。”当时郝玉严站在病房外,语意多为怜惜。“就是这医药费,恐怕还得......”

    “钱不是问题,郝医生。”魏北打断他,笑了笑。连续几天夜场兼职,魏北休息不足。眼圈发青,红血丝爬满眼白。他揉着有些发疼的胃,努力给医生打定心针。

    “您只管用最好的药,最好的医疗方式。钱不是问题,我会想办法。”

    “我只希望囡囡好起来,能去上学,能去恋爱,能去见见这世界。她还太小,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我舍不得她看不见,郝医生。”

    魏囡的呼吸逐渐平稳,魏北俯身亲吻她额头。他提了下嘴角,“很快,很快囡囡就能好了。”

    坚定而温柔。

    翌日是除夕。

    自禁放烟花爆竹,禁放孔明灯的政策出台,年味淡了不止一星半点。

    街上人潮汹涌,商城打折的柜台前摩肩接踵。红灯笼从街头亮至街尾,城市笙歌通宵达旦。

    世界是年轻人的,而年轻人浸泡夜店,挥洒香槟。情侣登上空中餐厅俯瞰夜景,橙黄光晕似喷射的精液遗落在都市间,星星点点。

    快活。快活。颓靡的旧年过去,年轻人跟着倒数期待高潮新生。

    魏北在家煮了两碗素面,魏囡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年夜饭跟她无缘。这房子是魏忠国租来的,一室一厅。房间狭小逼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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