鼾声震天,才慢慢平复下惊恐的心情。 只不过梦中男子的凛冽眸光过于瘆人,清冷的声音仿若还在她耳畔萦绕。 魏无晏毫无睡意,索性披上件斗篷,又为自己倒上一盏温茶,将支摘窗挑开一道缝,看向远方的夜色。 被噩梦折磨数日,魏无晏此时还真有些后悔她在那日离开时,没有亲手摘下杜衡的面具。 哒哒哒的马蹄声在寂静的深夜中异常响亮。 站在窗畔的魏无晏皱起黛眉,垂眸看向刚刚进入客栈的一队人马。 都这么晚了,还有人住店? 听车夫的口音,这队车马是从宣州城而来,再观察车队的规模和马车上的华丽装饰,猜想这家人应是宣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魏无晏心中涌起一抹不安,她下意识关上支摘窗,只留下一道细小的缝隙,供她观察外面的情景。 悦来居的店小二打着哈欠走出来,对车队里的管事说上几句后,随后牵着马匹去了马厩。 与此同时,马车上走下来几位头戴帷幔的女眷,匆匆步入客栈。 “这间客栈如此寒酸,不知有没有备下热水,颠簸一路,身上都出汗了,父亲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离祖母的寿辰还有三个月,偏偏这么着急动身去夷陵,我在万宝阁拍下的那套红珊瑚头面还未送来...” “小姐小声些,方才二小姐嘀咕的时候被老爷听到了,得老爷好一顿训斥,奴婢一会去为您热水...” 魏无晏听到主仆二人的对话声,眉心一跳。 这女子的声音十分耳熟,她好似在哪听到过... 魏无晏凝神想了片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花灯夜那日,面戴玉兔面具的女子。 后来,她从虔婆婆口中得知,原来那个在花灯节上处处刁难她的女子,是朱知州最小的女儿,名叫朱晴雪。 如此一说,这队车马是朱知州一家人,准备前往夷陵去给朱知州的母亲祝寿。 原来朱知州并非是土生土长的宣州人,而是襄州夷陵人氏。 襄州紧邻荆州,魏浔的祖父又是荆州安抚使兼转运使,朱知州以前在襄州时,会不会与魏浔的祖父认识? 还有,河堤的隐患刚刚解除,朱知州身为一州之长,却没有留下来与杜衡一起揪出隐藏在宣州城的大鱼,反而带着家眷连夜赶路前往襄州。 种种举措,着实让人心中生疑。 魏无晏看向楼下的马车,很快发现了朱知州的身影。 借着皎洁月光,魏无晏看见朱知州并身穿官服,他正与客栈掌柜站在廊下交头接耳说着什么,不一会,只见客栈老板突然抬起头,伸手冲着魏无晏所站的方向指来。 魏无晏急忙闪身躲起来,她刚刚起夜时并未点燃烛火,故而客房内漆黑一片,从外面观看,瞧不见屋内人的身影。 不过魏无晏依旧心跳如雷,脑中猜想方才客栈掌柜那一指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告诉朱知州她住在此间客房? 朱知州又为何想知道她住在哪一间客房? 莫非他已经知道自己就是帮助杜衡找出马侍郎的人? 揣着种种不安的想法,天刚蒙蒙亮,魏无晏就唤醒了宝笙,准备动身离开客栈。 宝笙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了眼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迟疑问道:“雨路泥泞,小姐确定要现在出发吗?” 魏无晏点点头,催促宝笙收拾好行囊。 她在离开宣州城前,特意雇上一队镖师护送她前往梁州。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