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茶盏后,魏无晏看向雕花落地明罩下站立的吴凝月,露出微微惊诧的表情:“咦,皇后怎么来了?” 吴凝月重新扬起笑脸,欠身福了一礼:“臣妾得知皇上正在御书房用功,担心陛下风寒初愈身子还不稳固,便让御膳房做了滋补的参汤送来。” “重病”小半月都不曾来福宁殿探望自己的皇后,却在她与摄政王相聚时盛装而来。 皇后这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看来在她被幽禁的时日里,这对昔日的饮食男女已旧情复燃。 魏无晏可不敢喝下这碗饱含浓情蜜语的参汤,不然以摄政王睚眦必报的性子,十有八.九会将她“暴毙”的日程再提早一些。 想到如此,魏无晏露出大受感动的表情,同时略有惋惜道:“都怪朕贪恋江鱼美味,又在餐后吃下不少茯苓饼,当下腹中鼓涨,只怕要辜负皇后的一片心意。” 她顿了顿,又道:“朕观摄政王这阵子辛苦劳累,皇后若是不介意,朕便借花献佛,让摄政王补补身子。” 吴凝月喜上眉梢,正欲取出镂雕象牙食盒里的参汤,却听摄政王淡淡道: “方才陛下不是说,这位宫娥在陛下病中服侍得周到,那便赏赐给她吧。” 突然被摄政王点到名字的文鸳大吃一惊,忙将头摇成了拨浪鼓,颤声道:“奴婢不敢...” 吴凝月垂下眸子,掩饰眸底的失落,脸上勉强扯出几分笑容,温声道:“既然摄政王开口,你又在陛下卧病在榻时悉心照顾,这盅参汤便赏赐给你了。” 话落,她转过身,悄悄对身后的女官使了个眼色,冷冷道: “范女官,将参汤赏赐给这位宫娥。” 吴家担忧吴凝月阅历少,特意花重金收买了在后宫掌事多年的宫令范女官,好让她协助吴凝月管理后宫琐事。 范女官轻轻颔首,从食盒内端出一盅参汤,稳稳递给文鸳。 文鸳急忙举手接过瓷碗,可她的指尖还未触及到碗沿,却见对方突然松开了手。 “哗啦”一声脆响,热气腾腾的参汤摔落在地,金灿灿的汤水顺着十字海棠鎏金方砖流洒得满地都是。 “奴婢...奴婢...不是...” 文鸳被眼前的情形吓傻了眼,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全无了方才的伶牙俐齿。 “大胆刁奴,你可是对皇后娘娘心存不满?故意摔坏御瓷!” “方才明明是你先....” 文鸳正欲开口辩解,却猝不及防被对面的范女官扬手扇上一记耳光,打得她脑中嗡嗡作响。 “你一个无品阶在身的宫娥,在非节庆里的日子里穿着艳色衣裙,头戴金饰,便是犯下逾矩之罪。不仅如此,你还恃宠而骄,故意打翻皇后赏赐的参汤,数罪并罚,理应杖刑六十。” 文鸳知晓她在衣着打扮上不合宫规,是她触犯宫规在先,就算她没有故意摔瓷盅,也是有理说不清了。 她不顾满地碎瓷,扑通跪地,连连叩首,痛哭流涕道:“皇后赎罪,奴婢...奴婢真不是有意的...” 吴凝月黛眉微蹙,露出不忍的表情,温言道: “本宫念你年纪不大,一时不察犯下错事,既然如此,这刑罚....便减半吧。” 通常来说,杖刑都是用于犯下大逆不道罪行的宫人,手臂粗的木杖一头镶有一层厚乌铁,就算是身强体壮的小内监,十几杖下来也是皮开肉绽,筋骨寸断,一命呜呼。 吴凝月看似菩萨心肠,主动为文鸳减去一半的刑罚,可六十板子与三十板子相比,无非是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