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送陆琅琅出嫁的曲州夫人娘子们顿时笑成了一团。有人说着打趣的话,“急不可待才好,该着急时就着急,这样才能早生贵子,瓜瓞绵延。” 有人起了头,那些前来迎亲的军中汉子们哪里还肯放过欧阳昱,他们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调侃,纷纷打趣起他来。 欧阳昱难得任由人取笑也不回嘴。喜娘不让他扶,也不恼,还悄声问喜娘,“那我要做什么?” 喜娘心里感叹,这位大将军位高权重还年轻俊美,这位新妇也不知是修了几世才有这样的好福气,口中低声告诉他,“您在前面领着路,现在要去拜别父母长辈,然后要登车出发了。” 欧阳昱依言而行,去了堂上。 本来谢晗夫妇是不想出面的,但是陆琅琅坚持要他倆、童昊和陆湛一同在堂上受拜,“莫说这曲州离京城路途遥远,而且那些男子宾客都在新宅之内,跟您见不上面。再退一步说,就算有人认出您来,又能怎么样?” 如今四位长辈端坐堂上,只待他二人前来辞别。虽说过了今日,其实还是住在一个院子里,可陆湛见陆琅琅随着欧阳昱款步而来,回忆起那个一步一个屁墩的奶娃娃慢慢地长成如今这样宫装丽人,一个没忍住,一句话还没出口呢,眼泪就夺眶而出。他其实还没到不惑之年,人又俊逸非常,这望着爱女哽咽流泪的一幕,把那前来送嫁的夫人小娘子们看得心酸难忍、肝肠寸断。 谢老夫人一瞧他这副模样,顿时头大。这可咋整,这要万一父女两人抱头痛哭,这可还怎么进行下去。忙给谢晗使眼色,想让谢晗赶紧开口,替陆湛说两句。结果这么一看,差点儿把她给气了个仰倒。 谢晗眼泪汪汪,右手正扯着他自己那保养了许久的胡子哆嗦着呢,很明显是指望不上了。至于童昊,你让他砍人行,但是说那些文绉绉的话,这会儿再背也赶不上趟儿了,算了还是饶了他吧。 谢老夫人这辈子头一回嫁(孙)女,原以为自己会感动得难以自持,可谁知道陆湛和谢晗擅自就把她的戏码给抢了。谢老夫人已经完全顾不上其他了,她离着陆湛近,伸手就在陆湛的胳膊上掐了一把。 陆湛疼得一哆嗦,好歹情绪被打断了,哽咽着道,“乘天之作,乘地之合,尔今出嫁,要……要毕生恩爱,百年不分,生儿育女,繁荣家门……”不行,他说不下去了,呜呜呜,他的小乖乖要出嫁了,呜呜呜…… 得,人家嫁女,都告诫女儿要伏低做小会做人,他倒好,连赞者的活都抢了。罢了,不是纠缠这个的时候,谢老夫人果断的对喜娘使眼色,赶紧让他们礼毕出去登车。 陆琅琅看着她爹在堂上哭得梨花带雨,顿时鼻子一酸,眼泪也汪在了眼里。 倒是欧阳昱行完大礼后,对陆湛恭敬地道,“岳父放心,小婿此生必定待琅琅如珍似宝,白头偕老,永不离心。” 陆湛根本没有被安慰到,很想把陆琅琅留下,再不然让欧阳昱倒插门也行。 谢老夫人连连挥手,示意他们快走。 喜娘忙扶起陆琅琅往外走,“新妇子,不要哭,妆哭花了不好看了。” 欧阳昱也悄声道,“别哭,我们就出去兜一圈,早去早回。” 陆琅琅顿时哭笑不得,丢下了被一众夫人小娘子们用温柔眼光抚慰的亲爹,被喜娘扶上了马车。 欧阳昱飞身上了骏马,绕着马车转了三圈,众人欢呼笑闹,拥着他们去了。 迎亲的车架在曲州城内转了一圈,光是喜钱就撒了十多筐,这才到了新宅的门口。那些尾随而来的孩子们,挤满了外面的街道,滔滔不绝地说着喜庆话,逗得欧阳昱哈哈大笑。 陆琅琅下了车,被扶进了青庐,由曲州刺史主持,跟欧阳昱完成了交拜的礼仪,然后就被送进了喜房。 至此,大礼就算完毕,那些欧阳昱麾下的将士们就摩拳擦掌的想要捉弄新人。可是欧阳昱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过去,那些人顿时都蔫了。 欧阳昱才不管那些闹新妇、拜客什么的习俗,反正这里没有他家正儿八经的长辈,官场上也没有品级比他高的,他才不让陆琅琅受人调戏呢。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把他们都打发了。很快就回来。”欧阳昱兴高采烈地出去了。 可是新婚三日无大小,那些将士哪里肯这么饶过他,瞧他那疼爱小六爷的模样,估计这辈子不太可能喝他第二顿喜酒了,今日怎么可能放过他。那院子里劝酒挡酒的声音简直闹翻了天。 陆琅琅坐在喜房里,放下了手中的扇子,小声跟言安道,“去弄点吃的喝的来。” “啊?”言安毕竟才跟她相处没两日,根本不知道自家这位小娘子胆子到底有多大,“那个……姑爷还没来念却扇诗呢!” “念不念诗,不妨碍我吃吃喝喝啊。去吧,没事的。”陆琅琅可以忍饿,可是这几乎一天没喝水了。实在是忍不了了。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