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文甚是无奈地摇摇头,却不免多瞧了眼怜雁,他并不似常武这般没心没肺,对怜雁的话升了些疑心。常文跟在赵彦清身边也有那么多年了,对赵彦清的性子多少摸清了些。赵彦清一向对仆从不上心,且因他长得好,又是身份尊贵的嫡子,从十几岁起就有不少丫鬟变着法子往他身边凑,其中也不乏面容姣好的,赵彦清却连正眼都不曾瞧她们,这怜雁又有何德何能,竟然能被赵彦清带回映月泮来? 虽然看起来赵彦清并没有别的意思,但终归与别个不同。 常文想提醒常武一句,却见他满脸笑容地替怜雁忙前忙后起来,终是摇摇头走开了。 最后常武将怜雁安置在耳房里。耳房中生了地龙,甚是暖和,他又殷勤地搬来被褥,倒叫怜雁怪不好意思。她道:“多谢常武哥哥了,这么麻烦你。” “哪里哪里,”常武笑得明朗,“你还需要什么只管告诉我,不用同我客气。”临去前,常武还怕她夜里会冷,端了火盆进来。 怜雁的待遇,就如同半个主子一样。在映月泮住的一宿,亦是她进府以来最舒服的一宿了,一个人一间屋子,屋子里又暖和,奔波辛苦数月,这样的待遇倒叫她恍如隔世般。 次日,为了不让旁人发觉她彻夜未归,怜雁寅末便起了床,同打着哈欠前来伺候赵彦清的常武打了声招呼,回到厨房当差。 所幸赵彦清说得不错,映月泮里的消息并不会随便外传,之后的日子同先前一样,怜雁并未因此遇上麻烦,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常武待她更为殷勤。 原先赵彦清的膳食皆由三等小厮来取,然近来却时常由常武亲自来,且每次都会拉着怜雁说会儿话。厨房里的人自然能看出端倪,张婆子明面上不会和常武对着来,背里却常给怜雁使绊子。 与赵彦清身边的人走地近多少惹人嫉羡,因此不只是张婆子,厨房里的其他人看怜雁的眼神亦不同了些。在丫鬟里头,最明显的要属双彤,动辄出言相讥,时不时给怜雁上些眼药。 其实像双彤这样除了嘴皮子之外就没什么用处的小丫鬟,怜雁若想对付她,法子少说也有七八种,随便使点手段都能让她万劫不复,可要是真的对付一个都不满十岁的丫头,怜雁着实提不起那份兴致。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怜雁虽不是个大丈夫,但对有些手段还是不屑的。 可面对张婆子的刁难,怜雁觉得,她应该做些什么。既然常武待她不错,她也没必要非在张婆子手下当差不是?怜雁若没记错,常武的娘郑妈妈是正房的总管事婆子。 安国公的丧事过去后,府里的仆从总算可以缓一口气,比起先前这段时间,怜雁的工作轻松了许多,常武前来厨房的次数亦多了起来,有时候就是不拿膳食,也会来转悠几趟。 有一回,张婆子就逮着常武道:“你怎的那么清闲?咱们厨房是有了宝贝还是咋地?你还真来上瘾了?” 常武道:“这不是侯爷那儿没什么差事,闲着嘛,就来厨房瞧瞧。” 张婆子哼笑道:“咱们厨房有甚么好瞧的?你不就是来瞧怜雁么,当我们都是瞎子不成?你差事少,怜雁可不少,老这么来,净耽搁人家干活。” 常武被戳破心思,微红了脸,尴尬地挠着后脖子,道:“怜雁有啥活要干?我帮忙就是了。” 怜雁正在洗菜,闻言立即道,“哪能啊!常武哥哥,你还是快回侯爷那儿去吧,指不定要吩咐你差事儿呢!” 常武嘿嘿笑着走过来,“没事儿,我哥候着呢!”说罢蹲下身帮着怜雁一道洗,一碰触水就惊道:“怎的这么冷?大冬天的,这如何使得!” 怜雁轻笑,“如何使不得?洗菜难道还烧了热水来洗么?”别说是洗菜,她们这些做末等下人的,便是洗漱都甚少有热水,能舒服沐浴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常武在赵彦清身边当差,父母又都是有头有脸的管事,待遇自然不同,见怜雁这般辛苦,蹙眉道:“不就是用些热水?有什么了不得的?你看你,手都冻成这样了,呀,还长冻疮了!” 怜雁的手原本纤长娇嫩,很好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