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真是一位可爱的女性,她做到的事,在我看来,很多男人都没有办法做到。” 石咏还在纳闷:这到底是谁? “几年以后我也许还会造访杭州,希望她到时又发明了一些崭新的纺织技术。” 石咏登时恍然大悟,原来这“甄霓纺织机”,还真的是一位女性发明的,而且这名女性的名字就叫甄霓。他面不改色,丝毫不露诧异,感谢了布杰克的祝福:“谢谢您,同时也请您记住,‘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是您来华活动的主要联络部门,在沿海各府有直属专员。有困难,请联系他们。” 他这是为自己的部门打广告了,毕竟以后各部也要评绩效,没有业绩的部门一定会被无情地撤除。所以他得让自己职能下的机构将名气打响,回头让所有的洋人都第一时间找这个衙门,而国人要与洋人打交道的时候也能想得起这个衙门,那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不过,咏大人,甄小姐真是一位非常可爱的女性,或许你们二位能有些罗曼蒂克的缘分喏!”布杰克说着笑了起来。 石咏则已经完全板起脸,径直端茶送客。他有家有室,娃都满地跑了,旁人还与他开这种玩笑,真是无稽之谈。但石咏更多的是为那位甄姑娘考虑,若是这等传言传到外头,他是个男人,受的影响有限,那位姓甄的姑娘才是受影响最大的。 布杰克但凡有半点眼力劲儿,便能知道石咏不喜欢这种玩笑,当下不敢造次,道了声歉便走了。石咏则将这边商谈的结果告诉王子腾,并且交代清楚,但凡布杰克日后还敢有半点觊觎杭州织造的技术,立即讹他三万两银子。反正先礼后兵的“先礼”他石咏已经做到了。 王子腾应下,不多时命人来传,说是织造局的女匠人们想来感谢一回石大人。 石咏因有布杰克那等上不得台面的玩笑在先,自然不敢在自己的寓所接待女匠人,赶紧找了个借口,改日到织造局去见这些匠人们。私心里他也颇想见见那位甄霓姑娘,能一手改良织机,同时还能做到用自己的名字命名织机的,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 隔日,石咏便在织造局见到了甄霓和她的团队。 甄霓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乌黑油亮的头发在脑后梳成个麻花辫,虽然只有一根红头绳儿做装饰,可是这个姑娘挺直的腰板儿,自信的眼神,着实不像是一个贫家出身的“匠女”。她身边还簇拥着七八名与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儿,个个都是如此。 这时中华大地上已经没有“匠籍”这种户籍身份了,每一名匠人都是良民,是自由人。但是他们的社会地位依旧比不上农民。因此见到这样精气神儿的匠人女性,石咏颇感眼前一亮。 “石大人,那新式的纺织机虽然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但这实在是姐妹们一并努力的结果。我一人不敢掠美,但是姐妹们觉得这个名字许是能让世人更记得我们,所以我们就大胆地用了这个名字。“ 这话说得大胆而自豪,连石咏也情不自禁地点了头,想要为对方叫一声好。 只是,这口音…… “甄姑娘,敢问你可是……扬州人?” 甄霓登时与簇拥着她的女孩子们交换眼神,随即看向石咏:“大人一口京片子,但却是好耳力。我们并不都是扬州人,但是我们都在扬州上过几年女学,识得几个字,懂得朝廷律法,能算账,能为自己谋生计。即便不嫁人,不靠夫家,但靠着织造局派下来的活计,我们一样能将自己个儿照顾得好好的!” 这回轮到石咏吃惊了,他一时记起,好像有这个印象的,如英刚嫁过来之时,好像向他提过“女学”这件事。 “你们女学的山长,是不是姓林……” 石咏这话说出来,甄霓她们几个的眼光立时又有不同,一个个交换着激动的眼神。最后是甄霓说:“原来石大人也识得我们山长林姑娘。” 石咏挠挠头,他原本以为林如海会挂名一个山长的,结果不是,这女学的山长竟然真的就是林姑娘。此刻对方问起,他只好认认真真地答道:“确实认得,林姑娘与拙荆是知交好友。昔日扬州林大人亦是本人的师长,曾多有指点。” 这一下,所有的女匠人们看待石咏的眼光,全都变成了看“自己人”的。甄霓嫣然一笑,道:“难怪大人愿意这样帮我们!” 石咏心想,这个可并不是因果关系啊,他身上的职务摆在这儿,甭管什么人,什么事儿,但凡遇上了布杰克那种,都得帮的呀! “我见那洋人也对几位研制出的织机刮目相看,几位姑娘,你们的成就,实在是令我钦佩之至。请问,这也是你们在女学里学到的么?” 甄霓等几人都笑了,另一个大眼睛、高鼻梁的姑娘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林姑娘不会教这么细节的东西,但是她鼓励我们,见着有什么可以改进的,能比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