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半点错了步子的杂音。 这种整齐划一的马蹄声果然带给西直门跟前等待的皇子与官员以不小的震撼。诚亲王等人面上更显热切——只不过,这马蹄声丝毫没有放缓的意思,这令城门前候着的人,心情渐渐由热切转为紧张。 眼看那疾奔而来的马队转眼便奔至众人眼前,忽然有人高声呼哨,众人一起勒缰,所有坐骑同时停下,无人多迈一步。一群健马被骑手们紧紧勒住缰,口鼻里喷着粗气,马蹄不断地敲打着坚硬而平整的柏油路面,偏就是前行不得。 正在这时,居中一骑稍松马缰,悠哉悠哉地来到候在西直门口的众人面前。 诚亲王刚露出笑脸,可后来他还是矜持了一把,毕竟自己是亲王之尊,亲自出迎已经是给脸,若是再凑上前,他背后这些人没准都要暗暗骂他不要脸了。 岂料马上的人依旧未下马,倒是来人身后有一名亲兵,从马背上跳下来,迅速奔到当先这一骑身边,瞬间跪倒,伏在坐骑一旁。 马上这人终于一动,翻身下马,踏着那名亲兵的脊背,硬生生将人当了马凳,踩着下了马,来到候着的众人面前,带着少许矜持,看似谨慎地向诚亲王等人行礼: “下官年羹尧,见过王爷、贝勒爷、贝子爷……见过诸位大人!” 第309章 石咏就这样立在众人之后, 远远地观望年羹尧这样耀武扬威地进京。偏生年羹尧整个一行人的“耀武扬威”虽然给人不小的震慑,但表面看起来很低调, 而年羹尧对一直迎候在西直门前的所有人, 包括那些皇子阿哥们, 都显出一种若有若无的疏离与矜持, 对人始终淡淡的。 石咏心想,这种态度教康熙知道了,一定会大加赞赏。康熙原本就不喜欢皇子阿哥们结交臣子。因此这次诚亲王等出迎, 打的都是打听西北诸将的近况, 顺便慰问一下年羹尧的旗号。 年羹尧见过诚亲王等人,众人一一都见过礼之后, 便坦然受了白潢等人的恭维, 二话不说,向众人提出告辞, 说是要到雍亲王府上去。“多年未见, 舍妹会为下官接风洗尘!”他这么一说, 众人都再没有了宴请年羹尧的借口,只能暗自羡慕雍亲王,娶侧个福晋也能得到这么得力的姻亲。 一时年羹尧候在诚亲王等人身后, 等皇子阿哥们都进了西直门之后, 才带着随行的数十人一起大摇大摆地进城。他已经官封川陕总督,定西大将军,身为封疆大吏,已经不屑再与白潢马齐等人客气, 径直提了马缰进城。 白潢与马齐等文官在这西直门外的风口里等了这么老半天,热脸贴上了人家的冷屁股,心中自是不爽,但又无可奈何,只能看着年羹尧一行人大喇喇地纵马进城。 石咏依旧默默在一旁候着,眼见着年羹尧的从人里有他家二叔石宏武。石宏武依旧穿着守备的官袍,进城的时候显然微微有些失神,座下的马匹稍稍乱了几步,石宏武赶紧让至一旁,等他的同僚都进城之后,赶紧收束心神,一提马缰,跟进城去了。 到了晚间,雍亲王府上,接风宴已经办过,如今年羹尧正与年侧福晋处与自己的长子年熙长谈。 雍亲王则在外书房里与谋臣戴铎私下讨论适才年羹尧回京进城是的情形。听说这许多皇子阿哥抢着去迎接年羹尧,雍亲王微微冷笑着道:“看来亮工确实是出息了!” 戴铎知道这位的脾气,心知这位十成十是在说反话,赶紧劝慰道:“有侧福晋与年熙在京里,不愁年大人不心向着咱们这边。” 雍亲王登时叹了口气,道:“年氏倒也罢了,他们兄妹确实感情甚好,但是年熙那孩子……本王只怕他未必真的就是年羹尧最属意的儿子。” 戴铎却道:“王爷无需担忧,年大人向来重名,此前即便是迎娶了继室,依旧善待先室纳兰氏的族人,如今军中但凡姓纳兰的,好些都是得他提携过的。他既重这份名,小年大人又是这样出色,年大人断不可能如此糊涂,轻长子而宠信继室所出的幼子的。他……表面上还是会装装样子的。” 雍亲王听了微微点头,觉得按照年羹尧的脾气,当是如此。 两人转眼又说到早先在西直门外那一场“相迎”。雍亲王提起诚亲王等人,想起旧事,登时又没有什么好气:“当年接受孟光祖的贿赂之时,拿得一点儿也不手软,如今倒晓得装矜持了?” 孟光祖一案,堪称二废太子之后的一桩奇案,险些将诚亲王拖下夺嫡的浑水。此人本是诚亲王胤祉的门人,并以此为名,在各地活动,结交地方大员,有时更会以诚亲王的名义给地方大员馈赠厚礼。年羹尧当时还是四川巡抚,收了孟光祖的重礼之后,竟然还回赠了马匹等物。地方官员按律不得结交皇子,所有皇子馈赠均需上报。然而年羹尧却将此事昧下不报,自然是留下把柄。 这孟光祖在地方上借胤祉之名活动了数年,康熙一直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雍亲王本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