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幕僚戴铎说过一耳朵,如今北方数省不少地方都有大户屯粮酿酒,寻常百姓买不到粮食,只能买酿酒剩下的酒糟充饥。酿酒的利润比卖粮的利润高上很多,所以这些大户们竟可无视官府一而再、再而三所下的禁令,或是干脆官商勾结,得了重利之后,与地方官均分,大家心照不宣,闷声发大财。 石咏则认为,凡事堵不如疏,世上的人都是趋利的,一旦有果酒生意的利润率高过粮食酿酒,人们的眼光便会自然而然地转向果酒——也是这个原因,他必须从一开始,就给这果酒订一个非常高的基调才行。 十六阿哥熟知政事,知道石咏此举实在是悲天悯人之举,当即肃容点头,道:“茂行,你说说看,此事爷还有什么好帮你的?你尽管说,爷一定帮你!” 石咏一敛眉,笑道:“您既然如此说,我可就不跟您客气了。这种酒,初尝的人怕是不明白它的好处,需要有人大力宣扬才行。这一项,我想这世上怕是再没有比您更合适的人选了!” 十六阿哥一听便笑得眉眼弯弯,拍着胸脯说:“知道,为你家大姐儿攒嫁妆的生意,我这做姑叔姥爷的自然要出一份力。” 石咏与十六阿哥商议停当,便各自去忙。十六阿哥负责向没有尝试过这种酒的人“推介”餐酒的重重好处,石咏则负责批量生产这酒的各种包装与宣传,力求“金风玉露”与“傲雪凌霜”一旦推向市面的时候,会是一种“现象级”的产品。 在石咏忙着张罗他的果酒生意的时候,九阿哥门下的管事,也按照九阿哥的要求,联络上市面上所有经手玻璃器皿生意的商家,要求他们绝对不能从石咏那里收购任何一只玻璃瓶,哪怕是对方压价压到最低,也一只都不能收。 然而时候不长,九阿哥门下的管事得到回馈,说是石咏那边放话出来,这玻璃瓶都是好东西,一件都不会往外发卖。不仅如此,石咏还派人上九阿哥的玻璃厂询问,问铸这一批玻璃瓶的模具还在不在。听他那意思,若是模具还在,他便还想再订一批这同样的玻璃瓶。 这管事一下子迷糊了:怎么着?石咏吃过一回亏还不够,还想接着吃亏吃下去? 他当真去问了玻璃厂,晓得当初生产这批玻璃瓶的模具已经被改掉,增加了些纹饰,去铸造更加“花哨”些的玻璃器皿去了。 “当时就是这么跟石大人反馈的,结果石大人便一脸轻松地走了。”玻璃厂的人也十分纳闷,与管事一道琢磨了一阵,都没琢磨出所以然来。 他们都不知道,这一批玻璃瓶虽然看着简单朴素,质量却是上乘的。那时九阿哥的玻璃厂还没有大肆压缩成本,简化工序。因此这一批玻璃瓶单论品相,不论花色装饰,其实比后来的产品略胜一筹。石咏拍下这产品虽然贵,但算是贵得有道理。 待这批玻璃瓶的生产模具一旦被改掉,这玻璃厂就再也生产不出与这批十万只玻璃瓶一模一样的产品了,也就是说,这十万只玻璃瓶,是独一无二的,这莫名就给石咏添了个“防伪标示”。即便有人能仿造他的“金风玉露”与“凌雪傲霜”,也仿不了这玻璃瓶子。 年节很快到来,与康熙五十八年的年末一并到来,除了欢欢喜喜的年节气氛之外,还有一种不显山不露水,悄悄在京中崭露头角的酒水。 九贝子府上,九阿哥是个老饕,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自不必说,面对佳肴美点,所配酒水也非常讲究。前年九阿哥府上来了个南边的厨子,擅长烹制鸡鸭与水产,也能做浓油赤酱的肉食,极得九阿哥的赏识。只是这样的美食,九阿哥总是找不到合适的佳酿搭配。若是烈酒,入口如刀的烧刀子,饮过一口,菜肴的味道便都尝不出来了;若是黄酒,入口固然绵厚醇长,且更适合配一小碟子下酒的小菜慢慢细品,若是与餐食一道配合着饮用,好像既唐突了这好酒,又唐突了这饮食—— “总觉得哪里不搭!”九阿哥感叹一句。 直到这日,九贝子府上的厨子弄来了一种好酒,说是专门配合饮食的,佐餐时饮用才妙。九阿哥当即命人上了一道“八宝鸭”,菜式送上来,一旁侍候的仆从在九阿哥手边的瓷白小盅里斟上这种新酒。 “有意思,有意思!”九阿哥试过之后少不了赞叹一句。这种酒单饮平平,但是佐着那道八宝鸭子,却一下子显得大为出色,不仅酒的口感柔润、香气绵长,那鸭肉品在口中,似乎也更加鲜美。 “这是什么酒?”九阿哥随意问候在身边的厨子。 “回爷的话,这酒叫做‘傲雪凌霜’,是市面上刚出的新酒。这酒却是奇,刚饮时不觉得如何,唯有配着佳肴,才显得略好些,但是却能令菜肴的风味更加出色。不过奴才试过,却是是配鸡鸭与水产更好些,配肉菜则有些不如。”厨子恭恭敬敬地答话。 “也不止是略好些,陪了菜就好太多了!”九阿哥十分赞赏,“给爷再上些!”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