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算是安慰剂也会有作用的,小田知道石咏是十六阿哥身边最得力的人,一拍脑袋就妙招纷至的那种,他既然如此说了,想必是真的。小太监一时精神大振,身上似乎也不怎么疼了。 石咏抓紧机会赶紧问:“到底是什么原因,慎刑司又逼你认什么?” 听了小田所述,石咏震惊之余,立转愤怒,“监守自盗,转卖御用之物”,这不正是睁着眼说瞎话,明着将脏水往十六阿哥身上泼么?十六阿哥辛辛苦苦,见天儿想着各种法子为内库筹钱,好让皇家不至于捉襟见肘,旁人竟用这种罪名整他,这难道不是要寒了所有真正做事之人的心? “究竟是哪几件东西?十六爷说得清楚,所有的东西,都是从内务府账上销去之后,才会送到宫外拍卖。这销账的手续,也是十六爷亲自办的!” 小田费劲地摇头:“不是,不是从内务府销账的那几件。是十六爷从琉璃厂购入的那几件里,有两件,刚好与宫中失物的单子对上。” 石咏忙问是哪两件,问下来才知道,一件是北魏的青瓷养覆莲花尊,另一件则是五代时传下的铜鎏金莲花长明灯座。这两件文物,年代相近,审美风格也相同,当是十六阿哥从琉璃厂一起打包买入,然后又在拍卖时分别卖出的。 听小田说,这两件的名称与宫中的失物单子对得一个字都不差。石咏顿觉不好,感觉这坑是有人早早就为十六阿哥挖下了。他再想起早先关于十六阿哥那“立爱”的传言,石咏忽然觉得发生这种事儿一点儿也不奇怪。 “你记住,以后旁人再逼问你,你别和他们硬扛,只说你一概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他们会觉得你态度已经软化,不会再对你施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但是切记,你一旦真的答应他们,你便是害惨了十六爷,而你自己,也命不久矣。” 石咏叮嘱小田一句。 他深知小田决计不能屈打成招,但是要眼睁睁看着小田这么被折磨至死,也实在是看不过去,所以赶紧教他点儿糊弄人的法子。 “这个我省得!”小田听石咏这么说,反而更加生出希望,晓得石咏这是在教他拖延时间,这便更说明十六阿哥不久就能从宗人府出来。 石咏“嗯”的一声,点点头,说:“回头我还会来慎刑司看你。” 他说着起身,看看周遭没人,先迈了两步,远离小田的囚室,然后才摆出架子,大摇大摆地往外踱着步子。没走两步,有两名掌事太监和两名宫中的嬷嬷从石咏身边经过,径直往小田的囚室那里过去了。 石咏装作无聊赖的样子,转身问一名侍立在旁的慎刑司小太监:“刚才进来的是什么人?” “回大人的话,”小太监从未见过石咏,但是石咏身上的官服,腰间挂着的腰牌,和那副不用正眼看人的态度,令他相信这该是个等闲见不着的大人物,“是永和宫的两位嬷嬷,并掌管内廷用度的两位掌事公公。” “永和宫直接过问那田公公的事儿?”石咏朝关押小田的那个方向指指,对方便答,“是,说是内务府的差错都是永和宫中管事的大宫女发现的,这不正查着么?” “答得好,爷赏你的!” 石咏见四下里无人,当即抛给小太监一只荷包,这只荷包是织金所所制,看着金碧辉煌,但却是外头发卖的大路货,并无任何标记可以追查到他身上。 “田公公那头,没事儿多看顾着点儿!”石咏望着那捧着荷包喜形于色的小太监,悠悠地说。 那小太监机灵,一时无比狗腿地缠上来,求石咏“指点”。石咏则莫测高深地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阶下囚,明日说不定就是人上人。俗话说,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若是田公公走不出这慎刑司倒也罢了,若是他能走得出去,你今日随手一点儿善意,明日旁人加倍回报也说不定。” 说这话的时候,石咏又记起小徐,怕是十六阿哥当初自己也没想到过,偶然喝止梁九功施刑,好几年后,还能换回旁人雪中送炭似的回报。 那小太监听懂了石咏的话,赶紧道:“听大人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大人放心,小人自省得怎么做。”这人很有些小聪明,自然看出石咏偏帮小田,但他反正是个局外人,按石咏说的,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又有赏赐,何乐而不为呢? 石咏当即迈着方步走出慎刑司,知道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