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修的路面仔仔细细检查过一遍,见确实没有瑕疵, 这才收拾了回去。 临走的时候他又看见那位穿着新绣鞋的老妇人站在大杂院门口张望。看她那年岁, 总是年纪不小了。 “老太太起码有百岁了!” 张菜园的声音陡然在石咏耳边响了起来,将他吓了一大跳。好么, 石咏心想, 可算是知道您是就是这座胡同了,简直无处不在啊! “老太太的丈夫天启年出去当兵, 她的儿子崇祯年出去当兵, 一直都没回来, 也没有消息。她就每天往地安门那里去看一回,等她的亲人归来。”张菜园在石咏耳边向他解释。 若是这老妇人从天启年就住在这里,到如今, 可不得有一百多岁了么? 按说石咏接触到的文物多了, 古物件儿接触过不少,几千岁的灵魂也都与之交谈过,可听见张菜园这么一解释,石咏便突然觉得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来了, 前朝活到现在的老太太,天天等待着亲人回来,这到底是伤心的人,还是伤心的魂那。 尤其是老妇人脚上那一双绣鞋,石咏每次见,都觉得是簇新簇新的,若是寻常人,每天跑一趟地安门,真的能将这绣鞋保持得这样完好光鲜? 然而石咏又想起他第一次过来这百花深处的时候,曾经帮蒋大娘挪过花盆,当时蒋大娘以为是这老妇人帮忙挪的,还曾撂过一句话,说是谢谢老太太。 想到这儿,石咏心一横,再不管旁的了,反正这一位老妇人,究竟是人也好,魂魄也罢,总能与旁人和平共处,既是如此,他才不会管对方是个什么身份,总之他若是见到了,便帮扶一把! 第二天,石咏一大早便带十六阿哥过来“验收”市政道路维修工程。 经过一夜,那沥青已经完全凝固,非常坚硬。十六阿哥走上前,背着手盯着这路面看了半晌,然后伸手敲敲,道:“看着挺结实!” “上马车!” 石咏也有心测试一下这沥青路面的强度,当即命营造司的工匠将负重的马车赶了过来。 待马车过去,十六阿哥与石咏一道低下头,看着经过的柏油路面,十六阿哥伸手摸摸,说:“一点儿车辙也没有!” 石咏指指旁边的青石板路面:“石板路也没有车辙。” 十六阿哥当即笑骂:“你别想糊弄爷!青石板路铺起来要花多少人工,你们昨儿花了多少人工?再说这青石板能从天上掉下来么,还不是得到采石场采了,运到城里来?花多少钱,最后干成了多少事儿,爷心里算得清着呢,别以为爷就只是个纨绔!” 石咏抬手给十六阿哥伸了伸拇指。就冲着一番话,石咏已经觉得,十六阿哥这几年已经历练得成长了不少,为人越来越务实。石咏还未解释,十六阿哥就已将石咏“试验”这沥青材料的目的看得一清二楚。 “再加重!” 十六阿哥当即吩咐,登时专门用来测试的马车上,重物增加了一倍,马匹拉起来也颇为吃力,连石咏也有些担心,这沥青的强度他从未测试过,万一在十六阿哥跟前碎个现行,也有够丢人的。 然而这测试用的马车再次驶过,十六阿哥跟上,蹲在柏油路面上瞅瞅,伸手拍拍路面,笑道:“可以么!” 路面上依旧一点儿车辙印儿都没有。 旁边有不少街坊闻讯出来看石咏等人“测试”。他们已经知道了石咏是个官儿,今儿便又知道了十六阿哥是个更大的官儿,也不敢上前围观,全都远远地看着,待见到堆满了重物的马车过去,这路面上连个车辙印儿都没有,一时都欢呼起来。 “今儿外头怎么这么热闹?” 大家正在议论,忽然胡同北面一间四合院儿的院门“豁拉”一响,拉开。里面有人牵马出来。 石咏与十六阿哥听着这声音都有些耳熟,忍不住面面相觑。 只见牵马的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