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得了两个儿子,如今一个五岁,一个三岁。她不放心将儿子放在老尚书府上教养,怕儿子长大了与自己离心,因此哪怕路途遥远,也坚持将两个儿子带在身边,随穆尔泰一起去上任。 少时陈夫人辞去,安佳氏坐在驿站里自想起京里的事儿,便打算将如玉如英两个姐儿唤来,再敲打一番。 这天下没有不为自己打算的女子,也没有不为自己儿女打算的娘。 早先穆尔泰的意思,世人皆知,白柱才是老尚书的亲子,穆尔泰一家横去插上一脚,简直如鸠占鹊巢一般,名声极不好听。然而安佳氏却认为,穆尔泰这一房可从来没有任何错处,凭什么被老尚书府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再说,穆尔泰虽然连放了两任外任,可是每年往京里送的冰敬与炭敬就如流水似的,安佳氏怎么也攒不下家产——她还有两个儿子,将来进学读书入仕娶媳妇儿,全都是钱。 就算是最后不得已,穆尔泰要迁回本支,老尚书府也得拿点儿补偿出来。 安佳氏当初就是抱着这么个念头,带着两个儿子回京奔丧的。她原想着与老尚书府讨价还价一番,在京里讨点儿房产田产,将来留给两个儿子,可没想到,老太太喜塔腊氏特别不经哄,一哄之下,竟有些偏向她。而白柱一家子又出了各种状况,一时竟没功夫在老太太身上做文章。因此安佳氏的进展异常顺利,若是没有两个姐儿交出账簿的那一出,她可能已经大致能把持老尚书府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安佳氏才恼羞成怒,命自己的乳娘给小丫头传话,将两个姐儿好生敲打了一番。 安佳氏听金嬷嬷转述了玉姐儿与英姐儿的反应,便知两个姐儿的性子各有不同。当这一双闺女站在安佳氏面前的时候,安佳氏更确认了自己的观感。 人都说这对双胞胎生得一模一样,可是安佳氏望着这两个继女,却能从两人不同的神情态度里区分哪个是玉姐儿哪个是英姐儿:如玉柔婉,如英则率直一些,就如两人的名字一般,一个如玉,一个英气些,谈不上好与不好,她倒觉得玉姐儿更识时务。 她柔柔地开口道:“如玉、如英,小姨这回往南方去,又有一阵子见不到你们姐妹俩,你们在家务须恪守孝道,照顾好老太太起居。” 这是正理,如玉如英一起屈膝行了蹲礼,齐齐地应了声“是”。 “府里的家务,你们若是有闲功夫,就帮着管管,若是没有功夫,待你们婶娘出了月子,就交还给婶娘,也无不可。由你们自己做决定。” 安佳氏淡淡地说,眼见着面前两个姑娘一起变了脸色。 安佳氏如今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府里但凡聪明点儿的,都能猜到她在打什么主意。被好生敲打过一番的双胞胎更是如此,此刻听安佳氏这样说,心里都是惊疑,能猜到继母大约是欲擒故纵。 如玉当即低头,应了一声:“女儿只听母亲吩咐。” 旁边如英低着头不吭声,突然被如玉在手腕上掐了一把,才低声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是!我听小姨的。” 两个姑娘的反应,原在安佳氏的意料之中,只听她笑了一声,说:“小姨这一去,没几个月就会回来,你们若是乐意,待再管上几个月,替老太太、你们婶娘多辛苦辛苦,也成!” 双胞胎都没想到安佳氏这次千里迢迢去了广东,却几个月之后就要回来,吃惊之下,一起抬起头,警惕地望着安佳氏。 “你们父亲今年年底任满,指定要回京的。还有一件,你们姐儿俩年内出孝,说亲的事儿,少不得等你们父亲回来替你们张罗。” 安佳氏再次提到双胞胎的婚事,两人脸上便都不大好看。这位小姨继母,数月之后就又将回京,且要插手双胞胎的婚事,对安佳氏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一想到这一点,如玉与如英立时都透出些如坐针毡的样子。 如玉装作羞涩难当,赶紧飞红了脸,低下头,低声嗔道:“母亲——” 如英却咬咬牙,扬起脸,坦然地道:“小姨费心了!” 这下子安佳氏心里有数了,当即起身,将两个男孩子也唤过来,向如玉如英辞别,随即便是安排登船,将箱笼等物一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