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如英规矩的嬷嬷并没有跟来热河,望晴口中的嬷嬷是老太太身边的一位,平素总爱对这两位侄小姐的言行指手画脚的。 若是如英应了,面见外男,那便是大大的“不规矩”,回头教老太爷老太太知道了,如英少不得吃挂落,禁足几日抄书都有可能的。然而就是这种“打破”规矩的可能性,令如英心底隐隐约约有些兴奋。 “将人请到垂花门内花厅里,我在旁边隔扇门内听听他说些什么。” 望晴显然也很兴奋,应了一声“是”,便飞快地跑出去。 少时人真的请了进来,望晴却径直冲进隔扇门,满脸的惊恐,开口对如英说:“小姐,不得了,进来的哪里是个人,简直是,简直是……” 她说不出来人是个什么东西,只能开口形容:“满身都是血渍,脸上都是,看着可吓人了。早先听说外头出了什么大事儿……小姐,你说,会不会是个歹人啊!” 听望晴这么说,如英也吓了一跳,脸上强撑着安慰小丫头:“不会,自家门房领进来的人,哪会这么不知好歹的?他这样一副形容,想必真是什么性命攸关的急事。” 她恨铁不成钢地瞥一眼身边的丫头,说:“你若怕,就留在我身边!” 正在这时,内宅那位老嬷嬷也闻讯赶出来,一见如英便开口斥道:“英姐儿,这真是胡闹!好好的大家千金,怎能随随便便见外男?更何况是那种不知底细来路的?连个正经递进来的帖子都没有……” 嬷嬷一开口,眨眼间就训了如英十几句。 若换了平时,如英都是笑嘻嘻地上来,与这嬷嬷卖两句好,或是伸手捏捏肩,揉揉膝盖什么的,等嬷嬷消气了,如英再软语求她,莫要告到老太太跟前。可是今日如英却正颜厉色地回答:“嬷嬷此言差矣,事有轻重缓急。旁人十万火急地相求上门,想必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若不出面,难道非得教人去扰老太爷休养才成么?” 如英抬出老太爷,那嬷嬷便一噎。 “再者,我又不是与旁人孤男寡女、私相授受。这隔扇门内不是还有帘子么?” 如英开口怼了那嬷嬷,突然间神色又转了回来,嫣然一笑,一伸手就抱住了对方的胳膊,撒娇道:“好嬷嬷,来得正好,也陪我在此,等老太太回来,可千万替我分说一二!” 那嬷嬷无奈至极,这般被如英强留下来,她回头少不得在老太太面前帮如英找补两句,省得老太太也怪她。 这几人说话之间,来人已经进了花厅。 只听来人说道:“下官乃是内务府营造司主事石咏,因十六阿哥伤重,在热河寻不到能治的大夫,听闻府上有太医常驻,因此特来相求,求请太医移驾十六阿哥府邸救命!” 如英听了一怔:内务府营造司主事石咏,这个名字……她好像是听过的。 石咏被引至垂花门前,门房就已经停了脚。里面出来两个婆子,继续将石咏往花厅里引。 他一进花厅,只见花厅一侧是一排整整齐齐的樟木隔扇门,门内挂着帘子。他刚刚站定,就隐隐约约听见帘子的另一侧有人在说:“我又不是与旁人孤男寡女、私相授受……” 石咏听见这熟悉的嗓音,就觉心头一股暖流直朝上涌,耳边似闻天上仙乐,教他瞬间再也听不清帘后的人在说些什么。 待石咏醒过神,那边帘后已经寂静无声。他抬眼望着那隔扇门后垂挂的厚重布帘,心中生出一丝渴望,盼着老尚书府上视那陈腐规矩如无物,径直将那帘子掀起来,好教他有机会能一睹这姑娘的真容。 可随即石咏又转了念,暗暗祈求这帘子千万别掀起来:他这浑身血污的模样,若教人见了,难免会吓到了佳人。 再加上十六阿哥伤势严重,无人医治,现在不是他惦记任何虚无缥缈之事的时候。于是石咏即便是隔着帘子,依旧躬身行了一礼,将来意说明。 只听帘子里的人没有出声,而是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好教大人得知……” 石咏听见对方清清楚楚地开口对自己说话,心神微分,连忙肃容听下去,却听“英小姐”说道:“于老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