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肯定?”胤禄走在街市之间,正好与对面来人一撞,肩膀一痛,登时骂了一句。对面的人见胤禄锦袍玉带,帽子上一枚鸽蛋大小的祖母绿,知道惹不起,赶紧躬了躬,道个歉,跑开了。 石咏见那人走远了才应道:“若是建成之后才被人动的手脚,内务府营造司的档案里,就不会专少澹泊敬诚殿藻井的那一页了。” 胤禄当即震动。 康熙四十九年,他还未接手内务府。如今接手几年了再回头看,真是越挖坑越多。 “不过,卑职在别的档案里找到一点儿线索,或许对十六爷有用。”石咏见附近只有十六阿哥那两名长随跟在身后,便开口将他早先查到的东西告诉十六阿哥。 虽然内务府营造司的档案少了藻井那一部分,可是在“烟波致爽斋”的档案里,提到过一句,东进暖阁,因工匠病休,暂调了一名澹泊敬诚殿的工匠过去顶替。这名工匠能够调离的原因,就是因为澹泊敬诚殿的藻井提前完工了。 “那工匠的名字叫什么?”十六阿哥一张面孔绷得紧紧的。 石咏小声说出了那名字。 十六阿哥面上神色变幻,甚至脚步也慢了下来。石咏不得不偏过身等他。他侧身去看胤禄的神色,只见他先是气愤,而后皱眉,片刻后突然转惊恐,渐渐地,惧意散去,却又生出些疑惑与犹豫。 “茂行!”胤禄缓缓地开口,“若是有些事儿,爷不得不装聋作哑,忍气吞声,仿佛爷是这世上最窝囊的男人……你会怎么看待爷?” 石咏没有立即接口。 “这事儿爷心里已经有数了,可是就怕……就怕被人当了手中之刀,惹上一身腥臊,最后却什么也做不成,什么也护不住。” 胤禄微眯着眼,乍一看旁人还以为他在惯常“丧”。可石咏看了,却觉出这位十六爷眼中满是怒意,甚至双手握紧了拳,手背上青筋一根根地爆出。胤禄整个人在使劲儿按捺住他的情绪,使劲儿忍,忍着。 “十六爷,”石咏将胤禄的话从头至尾想了一遍,说,“若是为了大局,一时装聋作哑,原也没什么。只要别心中真当自己是个聋子,别真打算一辈子什么都不说就行。若是那样,就不是装了,这人,也就和听不见说不出的没差了。” 胤禄一听见,点头赞了一句,说:“说得好!说得在理!” 说毕他又皱起眉头:“但这事儿也难办,爷不管怎样,总得护住你们这些人才行。若是护不住,爷还有什么脸面做你们的上司?” 胤禄就这样默默走着,石咏的注意力却偶尔被途径的人吸引。时近傍晚,斜阳渐沉,街面上的暑气渐渐退下去。石咏见到有人冲十六阿哥这边匆匆赶过来,二话不说就打了个千儿,待到起身了将十六阿哥那眉眼一打量,却忽然冒了一句:“哎呀,不对,真对不住,认错人了。”而后什么也没说,就匆匆告退。 十六阿哥忍俊不禁,笑道:“怎会有这样的人?白给爷行礼呢?” 石咏却道:“十六爷今儿裁的这身新衣,倒与以往有些不同。” “是吗?”十六阿哥笑着低头打量,今儿他穿着一身竹青色的团纹缂丝常服,衣裳剪裁得挺括得体,可能因为这色调的缘故,十六阿哥的身形看上去有些清瘦。 “听说是小十七穿了之后皇阿玛赞了一句,结果哥哥们近来都这么穿。前儿个还听说八哥和十四哥都裁了这么一身。你想,夏天看着,多爽眼那?”胤禄口中的“小十七”自然是十七阿哥胤礼,陈嫔所出,年岁地位都与十六阿哥非常接近,因此这哥儿俩很是要好。 只是石咏没想到,八阿哥十四阿哥他们,竟然还会去模仿十七阿哥的穿衣风格,以此来讨皇父欢心——连这也需要跟风? “那可不?爷这身和小十七是差不多时候裁的,若不是这样,爷刚才又怎能白得个行礼呢?” 哪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