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沉下了脸,喃喃地道:“贾家、贾家……” “四哥还在计较贾家在织造任上的亏空?”十三阿哥隐约知道四阿哥为何不喜贾府。 “自家在织造任上奢靡无度,回头拍拍屁股将亏空都留给盐政来添补,哪有这样的好事?”四阿哥冷笑一声。 “我瞧那子侄辈的,倒还行。当是贾氏一族回京之后才成丁的,年纪不大,倒颇为干练。”十三阿哥对贾琏印象不错,顺口说两句好话。 “十三弟要是看着还行,就用吧!回头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入五分股。哼,若是他真有本事,能赚到银子,就许他抵去贾家的亏空!”四阿哥记起旧事,难免气愤。 十三阿哥当年曾随乃兄在户部公干,知道这些旧事的来龙去脉。可是他直到此时,也才明白过来,在自己这位冷面哥哥的心中,贾府的亏空,从未因盐政银子的贴补,而就此填上过半分。 “算了,不说这些。”胤禛收了怒容,“饿了,蹭十三弟的饭!” 十三阿哥赶紧命人传话给厨房,命将晚饭摆到外书房来。 这边刚刚摆上饭,兄弟两个对坐闲话,刚要动筷子,外头却报说是石咏求见。十三阿哥惊讶不小,与四阿哥互视一眼,说:“这才走不久的,不知什么缘故又转回来了。四哥要不要见见?” 四阿哥也有些好奇,他知道十六阿哥说得没错,石咏这人看着不显,但仔细想想,运气是挺好的,随便修个宫门,都能找到当年太皇太后写给皇上祈福的经卷。可见是个有福之人。于是四阿哥就点了头,自己先挟了一筷子小油菜,捧着半碗米饭,慢慢吃起来。 少时石咏匆匆赶到外书房,见到胤禛,吓了一跳。他了解十三阿哥的脾性,在十三阿哥面前敢于畅所欲言,可是在这位黑脸四爷面前,他可真不敢。可是现在人都进来了,少不得行礼请了安,才慢慢将去而复返的原委说出来。 十三阿哥与四阿哥听了,忍不住都生出诧异,四阿哥多少也无心用饭,伸手将碗筷都放了下来。 原来石咏进来所说的,乃是京郊大旱之事。石咏经过树村自家荒山与田亩的事儿,才知道京郊已经旱了这许久,料想整个华北可能都是这样,就想进来提醒一句,看看十三阿哥有没有办法,辗转将这个消息上达天听。 可是四阿哥却听着觉得十分闹心,他在户部,自然知道如今山东河南河北都旱了,歉收是一定的,如今只不知道会有多少地方绝收。四阿哥好不容易忙完公务,来弟弟这里吃顿饭松快一会儿,石咏却追到这儿来给他添堵,四阿哥十分不快,当即板起脸问:“你以为这天下的官员,眼界都没有你的宽,都看不到天上毒辣辣的日头?” 石咏:……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北方大旱,你若是能想到个纾缓一二的法子,便也值得一说。如今只是见到了,便忙忙地来告,跟邀功似的,这有什么功好邀的?这么大的人了,一点儿都不沉稳……” 胤禛教训得一点儿都不留情面,其实他心里也是堵得慌,回头赈灾的事,还是得找他的户部。户部要从别的省调粮赈济,就没哪次不推诿的。每每都是户部花了大代价,白花花的库银花出去,都中饱了采购赈济粮那些官员们的私囊,最后落到百姓手里的米粮,就只有贪官们指头缝里漏下来的那么一丁点儿。京畿一带还好,在山东河南一些民风彪悍的地方,回头激起民变,可就真的糟糕了。 所以他教训起石咏来,就也毫不留情。 十三阿哥大概猜到怎么回事,出面打圆场,笑着说:“四哥,你让茂行先说完!” 四阿哥胤禛则虎着脸盯着石咏,心想:我看你有什么可辩解的。 岂料石咏当真开口,说:“今日因见到薛文起大哥送来了一只暹罗猪,因此卑职才想起这事儿来,卑职曾经听说过,暹罗产米,米价很低,若是真有需要,是否可以考虑从暹罗进口一些……” 他偷偷瞥眼,见四阿哥脸色依旧沉着,赶紧低下头进行自我检讨:“这事儿确实是卑职考虑得不周详,甚至卑职对这米粮之事,一无所知,原本不该冒冒失失地提起此事,只不过,卑职是想……” 早先石咏从十三阿哥府上出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儿,有件事他是一直想向十三阿哥提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