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猜中他的心思,便吃吃地笑起来:“咏哥儿,你要不要……也试试入梦呀?” 石咏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儿,赶紧婉拒:“夷光姐,千万别……真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金鱼胡同,十三阿哥府。 进了九月,天气凉爽。十三福晋已经显怀,正娴静地坐在窗下,亲手缝制一件幼儿衣衫。 “姑母,姑母……” 帘子还未打起,如英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了起来。十三福晋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脸上挂着笑。 果然,帘子一撩,如英如玉两个踩着两寸高的旗鞋走进来。两个姑娘都规规矩矩地冲姑母行了个蹲礼,如英随即来到十三福晋的坐炕一边,拉着姑母的衣袖,笑着说:“姑母,我们刚去见识了一件奇事,可神了!” 十三福晋知道自己这两个双胞胎侄女儿看着相貌一模一样,性格却有不同。如玉温婉如玉,如英却更直爽豪迈些。她当即一挽如英,又招手向如玉:“来,到姑母这儿坐,说给姑母听听,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奇事。” 如玉朝如英点点头,如英得了姐姐的示意,一张小嘴如簧,将她们在前门大街“织金所”见到的那件氅衣描述了一遍。 此前“织金所”声名鹊起,可总还像是欠了一把火候。可是这件氅衣却叫织金所彻底火了。 这件氅衣,是“织金所”挂在店铺二楼正堂上的一件衣料样子,用料名贵,精工细作自不必说,但真正引起轰动的,是这件氅衣的颜色。 “姐,你看着是蓝黑色还是白金色?我瞅着是蓝黑的。”如英望着姐姐。 如玉摇摇头:“我看得真真的,明明就是白金的。” 十三福晋在一旁听得傻了眼,怎么同一件衣裳,不同的人看,竟还看出不同颜色来了? 最近京城里最火的这件氅衣,是一件织着百蝶穿花纹样的妆花缎面秋氅,有着装饰繁复的挽袖。在有些人眼中看来,这件氅衣的妆花缎面是蓝色的,而挽袖的颜色很深,几近黑色;可是另一些人去看,却觉得面料是浅浅的偏月白色,而挽袖上则发射着柔和的金色光线。 更有甚者,有些人头天看了觉得是蓝黑,第二天再看一遍就又觉得是白金了。 这关于颜色的争议,没多久就传遍了京城。不少人都抱着好奇心,跑到“织金所”要亲眼看一看这件衣裳,毕竟蓝黑还是白金……这两者听起来就天差地远,怎么可能有人弄错? 可是“织金所”的这件衣裳,是挂在二楼的“女眷专区”的,只有女眷能够入内,不少男客到此,都只能候在楼下,等自家媳妇儿去看过。这“织金所”有“女眷专区”的消息立即传开,据说还有专供女眷出入的门户。京中那些原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太太与闺秀们听说,好奇之余,也终于肯放胆尝试一回。 如玉与如英都在学规矩,就是因为这个,才说通了教规矩的嬷嬷,溜出门去“织金所”看了一圈,赶紧跑来金鱼胡同给姑母传讯来了。 “这还真难得,你们这对双胞胎,都能生出不一样的心思。”十三福晋听说,也生出些向往,“要不是我现在身子重,还真想亲眼去看看,听起来真是神奇……” “姑姑,您就放心吧!”如英给十三福晋一一解释,“这件衣裳一时半会儿铁定是卖不掉的。回头您生了小阿哥,再去看也不迟么!” 十三福晋“嗤”的一声笑,说:“再生个阿哥,回头就被这些皮猴子们烦死了。这回你们姑父和我,都盼着是个闺女。” 如今她膝下已经有了两个庶子两个嫡子,总算可以松口气,盼个小格格了。 这时候如玉则献宝似的命一名婆子进来,将一本织金所名录奉上,递给十三福晋,笑着说:“姑母,织金所送给您府上的织品名录,您看看,我们当初看到的时候都花了眼,觉得哪样都好,根本不知该挑什么好。许是您能帮着我们掌掌眼。” 十三福晋也非常喜欢这些新鲜的花色面料,一页一页翻过,忍不住也啧啧赞叹。只是当她看到标价的时候,没忍住,眼角抽了抽,手上一顿,才接着翻页,心里暗想:这样金贵的衣料,自己这个无爵阿哥的福晋,恐怕无福消受了。 贾琏与石咏对面坐着,一对风流俊目此刻笑得细细的,望着石咏说:“真没想到,你还能出这种主意。” 最近“织金所”生意兴隆,凤姐儿的心思也大多花在了织品生意上,府里管家的事情,便推说在养身子,不怎么沾。所以荣府家务依旧由二房王夫人带着长媳在管着。 贾琏也知道世家大族里,管家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年轻的媳妇子做事,上头太太老太太好几层压着,仆婢之中的势力也是盘根错节,稍有不慎便会得罪人,回头在长辈面前上眼药,也够烦的。 “我要代你嫂子多谢你,谢你出的这些主意,帮她挣了不少体己。”贾琏笑着说道谢。 石咏却觉得,若论做生意的魄力,凤姐真的比贾琏更厉害些。当初那“织品名录”是他提出来做的,他还同时提出,这名M.hZGjjx.cOM